谢青芜挥了挥手,让仆从们都散了去,又蹲下身,凑在青芷耳边问道:“这次闯了什么祸?”
“别提了,凌墨害我。端豫王殿下回帝都,凌墨说他的好日子不多了,便叫着我们这几日好好乐呵乐呵,最初也就是喝酒骑马,今日他们说帝都好玩的都玩遍了,唯独青楼没去过,拖着我便进了闻香楼。我本想着就是凑个热闹,没当回事,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认出了我,转头便告诉了父亲,我刚跟姑娘对了几句诗,谢风便冲了进来,我想溜都来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一回家就给我扔进了缸里,这大冷的天,我都快冻死了。”
“你也是的,青楼那种地方有什么热闹可凑,罚的不冤。”
青芷嘴巴一扁,瞪了姐姐一眼,“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去跟咱爹求个情,再泡一会儿,我骨头都要碎了。”
“水都还是温的,你嚎什么,爹就是心软,若是让我来,定给你扔到冰水里。”
青芷瞪圆了眼睛,哀叫道:“你是不是亲姐,说好的互敬互谅互帮互助呢?”
“你再叫,我可不管你了。”谢青芜眉毛一挑,谢青芷识趣地闭紧了嘴巴,摇了摇头,谢青芜满意地站起身,向着父亲书房看了看,房门紧闭,谢风八风不动地站在门前。
“这回,能跟谢风过几招了?”谢青芜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身,低头问道。
“已经能走百招了,可还是被拿下了。”青芷耷拉着头,小声说道。
“啧啧啧。”青芜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弟弟,还差得很远啊。”
“那也比有些人强,被人家摁在墙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谢青芜气结,刚要出言反驳,便看见书房门被打开,谢平章从里面出来,她立马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欢脱地跑了过去,抱着谢平章的胳膊晃了两下,“爹,我回来了,叶先生的功课太多,可累死我了。”
“哼。”青芷轻轻飘出一个鼻音,声音虽小,却完完整整地落进了青芜耳朵里,她转了转眼珠,对父亲说道:“弟弟年岁也不小了,出了这个门便代表着王府的脸面,今日他竟然会去那种场所,着实不该,父亲对他的惩罚也浅了些,依我看,不如罚他抄《孝经》五十遍,既算作惩罚,又能让他明理,不比泡在水中要好上许多。”
“她这是报复,是报复啊,爹啊,您可不能听她的啊。”青芜还未等谢平章说话,立时出言反驳道。
“胡说八道,你姐姐说的哪句不是为你好?就这么办了,谢风,你去听雨楼看着他抄,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下来。”
“爹,闺女是亲生的,儿子也不是捡来的啊,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谢青芷话未说完,谢风便领了命,抓住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便把他提出了水缸,拎着便往听雨楼而去,谢青芷不断挣扎,嘴巴半刻也没闲着,“谢风,我好歹也是你少主子,你把我放下来,你这样拎着我,传了出去,我尊严何在,尊严何在啊。”
谢青芜早已憋笑憋到内伤,见那二人远走,回身便冲着父亲撒娇道:“闹了半天,我都快饿死了。”
“叶先生今天亏待你了?”
“没有,不过先生家的饭,没有自家的香嘛。”
谢平章露出个笑脸,任女儿牛皮糖似的挂在自己身上,带着她往前厅走去,“庄子里今日刚好送来了些新鲜的鱼虾,你娘知道你喜欢,算着时间着人去做,现在也该弄好了,我们这就去吃。”
“就知道爹娘最好了。”青芜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步伐都似轻盈了许多,一路蹦跳着往前走去,“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端豫王大军进城,马马虎虎,比爹爹还要差上那么一点。”
“不要胡说,端豫王殿下不过二十六岁,七个月便能攻下盈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一手□□出来的追月营战场上杀敌无数,清算下来,自身阵亡不过数十人,这样的战力便是我当年的南境军也无法比拟。”
“他厉害是他的,反正在我心中,爹爹才是战神。”
“就你嘴甜。”谢平章窝心一笑,轻轻在青芜鼻子上点了一下。
父女俩刚到前厅,岳秀萍便领着几个丫鬟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迈进门来,不多时便摆了满满一桌子,全是谢青芜爱吃的虾蟹贝类,大冬天里可是少有的盛宴,青芜看得两眼冒光,搓了搓手便坐在桌前,三两下剥出个白白的虾身,放进了岳秀萍的碗里。
“娘辛苦了,娘先吃。”
岳秀萍温柔地笑笑,夹起虾肉重新放回青芜碗中,“你先吃,娘等会儿自己剥。”
谢青芜也不客气,一口吞进肚中,满足地赞了一声,“好吃。”
“就惦记着你娘,也不见给爹剥一个。”
“这种醋你也吃。”岳秀萍夹了一筷子青菜甩进谢平章碗中,笑说:“湛清碧绿的野菜,有利于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