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此刻很想翻白眼,这位萧兄真不是浪得虚名。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猜到我是谁了?还不算太笨。”抱了抱拳,“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刚要出门,九月突然想到一事,脱口叫:“萧坤。”
转过身,眼睛亮亮的,从怀里掏出一只手镯急切道:“萧坤,帮我看看这块玉。”
萧坤扫了一眼少女小小手掌中的玉镯,冷言道:“玉质极差,浮雕图案虽然别致但雕刻手艺很烂,最多值五钱银子。”
九月一脸沉思,顾不得理会萧坤语气中的不友好,匆匆道了告辞就走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隐约的线索,九月闭着眼睛想了半晌,却怎么都抓不到。
回刑捕司的路上请两个捕快兄弟带她去看一眼碧缕的小宅。
小院真是精致的。院中一个五尺见方的小池,里面睡莲开的蓬勃灿烂。
九月见这里虽只比她住的蒸霞院略开阔一些,但厨房、厢房、厅堂都是干净整洁,明亮温馨,不知碧缕用了多少心血在里面。
绕过池后,到了书房。书房里新制的木桌木椅散发着清香,书桌上侧悬着一副水墨荷花图。
江水上飘着几只尖尖鱼帆,左下角开着的一朵粉色莲花,是全图唯一的色彩。
莲花之上提着一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九月叹了口气,碧缕对自己的出身,不是不在意的。
诗句下面的落款是个奇奇怪怪的字,九月不识得篆字,只觉得有些眼熟。
卧房里有一个梨花木的梳妆台,台上立着一面大铜镜。铜镜两边嵌着两块方形的石头,是点苍山的滇石,平滑细腻,美观大方。
九月微蹲身体,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少年,心想骆枝姐姐的易容术真是绝技,随便涂几下人就变了样子。
突然瞥见右侧的滇石微微外凸,她手指微曲把这块石头抠出来,一张纸片随着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是折叠在一起的一张当票和一张银票。
“今崔碧缕将玉佩一对,珍珠一串,耳片若干……当去银两一百八十五两。”九月略算了一下,把当票和银票揣在怀中,转身看向收拾的整齐的床铺。
床头上放着一个针线篓,九月拿过来一看,被一对可爱的小小鞋子刺痛双眼。
电光火石,九月明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太过不堪的事实。
仓促跑回刑捕司,徐正擎和骆枝恰巧回来。
九月匆忙拉住骆枝,喘着气问:“如何?”
骆枝拉她坐下,倒一碗茶,道:“怎么跑的这样?”
徐正擎道:“周彬没有嫌疑,他那日在衙门,同僚都可为他作证。他任本府司户参军,这次还出手帮碧缕消了奴籍。
“而且鸨母不愿放走碧缕,还是他出面叫暖香阁还了卖身契。我同他说要将碧缕遗物返还旧主,问他都送过碧缕什么首饰,他倒是如数家珍,但是从未送过玉镯。”
九月不说话,良久,气息终于稳下来。
“那么,请老徐帮我确认最后一件事,我们就可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