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萧坤翻脸的时间,赶紧接着说:“是这样,李通判的三子李嘉书游手好闲不管家事,家中正房妻子杏娘独大。那杏娘又是个远近闻名的醋坛悍妇,可想而知他的两个妾平时就没啥好日子。不巧三房芸娘怀孕了,这还不被杏娘好好折腾啊。
“李嘉书虽最宠爱芸娘,但他软弱得很,也拦不住。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但是芸娘小产,并且坏了根本,不能再生育,当夜她就吞金自尽。如此一来李家也容不下杏娘,休了杏娘,将一对儿女交由二房秋娘抚养。”
“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更叫芸娘家中感激涕零,李通判不傻啊。”萧坤抬起眼睛,声音有点冰。
叶恒点头道:“对啊,所以没人骂李嘉书懦弱无能,反都夸李家仁至义尽。但此事却又有了变故。仵作检查了芸娘尸首确是自尽无疑之后,正要结案。
“宋九月姑娘却在这个时候问芸娘的陪嫁丫鬟,芸娘脖颈上的红珠子是什么?丫鬟回答说红香珠是二房秋娘的陪嫁首饰,芸娘怀孕后秋娘送来给芸娘带,说是香气有助于孕中安神。
“宋九月请人唤来骆枝捕快一验,果真是红麝串,孕妇禁忌。但秋娘一口咬定说自己并不知道这是麝香珠,只是珠子带有罕见奇香,为了叫芸娘安心养胎才骗说此珠可以安神。萧少,话说至此,请问秋娘可是无辜?”
萧坤夹一块坛子鸡,上下打量叶恒道:“叶先生,你从前怎么没考虑去说书?这个事儿吧,我想女子心眼狭窄,那个二房虽然有可能没猜到三房会自杀,但却很有可能存心叫她滑胎。麝珠是她陪嫁之物,那她家人一定嘱咐过孕期不可佩戴。审她娘家人就好了。”
叶恒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得意道:“人家宋姑娘都没费心思去找秋娘家人问话,直接把秋娘带去刑捕司。只说她父母已承认,曾千叮万嘱过,这香珠是红麝串,虽稀有珍贵但不可多戴,有孕之后更要远远放着。
“可你猜怎样,这秋娘竟有备而来,听了此话表现出无比震惊的样子,痛哭着说自己忘记了当年的嘱咐,无心害了芸娘,恨不得随她去了。”
萧坤叹为观止,这秋娘的演技比起暖香阁的戏子来也不遑多让。
终于有点意思了,问:“然后呢?”
叶恒贼兮兮道:“你猜。”
萧坤简直不想搭理他,没好气说:“猜个鬼,你要想去缅国出巡你就直说。”
叶恒迅速道:“这个时候宋姑娘给秋娘念了封据说是芸娘留下来的遗书。信中芸娘说知道自己此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时日漫长难捱,也就不打算捱了。唯有对不住秋娘,没能兑现两人一世照拂的诺言,只盼秋娘后半生顺遂如意云云。
“毕竟人心都是肉,秋娘的防线终被击碎。据目击者说她浑身颤抖,恸哭失声。芸娘真心待她,而她因为嫉妒,竟一步步将芸娘推向死亡。后来秋娘认了罪,判了10年牢狱。”
萧坤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又说:“那那个宋九月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留意到了女子的衣物首饰,又凭一点小聪明叫人认罪,这就被叫做‘九月神探’了?本府的破案事业真叫堪忧。”
叶恒笑的不行,突然一把幽怨的声音飘来。
“怎么阁下不信宋九月姑娘有推理断案之才吗?”
萧坤和叶恒闻言转头,见说话的是邻桌上的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少年,面黄肌瘦,毫不起眼。
萧坤莫名其妙:“信不信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少年微微一笑,移步到萧坤旁边:“当然有关系啊,我是宋姑娘的忠实拥护者。不知道公子可愿与我打一个赌?”
萧坤诧异:“打赌?”
少年点头道:“赌宋家姑娘三日之内必破来凤寺惨案。我若赢了,要萧家玉庄的上好翡翠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