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布尔文报价的那一个瞬间，在场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来自怒涛之城的一粒泪钻，听到这段话的每个人，都在内心里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个价格。

“怒涛之城的米尔斯大人……”有人颤抖着喊出了怒涛之城主人官方的名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超过想象的金钱的由衷的向往，这种向往，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于超过了这个数目的金钱能买到的东西——事实上，大多数人会认为它能买到任何东西——本身。一层和二层，甚至于三层的不少人，都努力地把头伸出栏杆，想要看看这个坐拥整个大陆最高财富的男人的模样。

拉斯稍微向前跳了一步，原本想直接接住那根细长条状物，结果上方喊出来的报价让他脚步顿了一下，表情也明显抽搐了一下，伸到一半的手都停住了。虽然看起来拉斯对这个报价颇有非议，不过他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用力看了上方的布尔文一眼，然后才重新伸手抓住那个已经插到前方地面上被包裹住的武器。

拉斯并没有立刻解开自己的武器，相反，他再一次伸出手，把座狼身上的长矛拔了下来拎在手里，继续低声向着德西娅说话：“你没回答，我姑且当做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是’了吧。那么，既然他们称呼你为‘恶魔的仆从’，那我就冒昧地猜想一下，那个所谓的‘展品’，是一只恶魔对么？到目前为止，既然大家已经麻木到敢于用‘恶魔的仆从与野兽搏斗’来取乐，那我想大概也不会有人介意用一只真正的恶魔来取乐。死神离开六年了，这帮家伙脑子里已经没有‘娱乐’以外的东西了——只要能刺激他们那已经被永生弄得彻底麻木的脑子、让他们感觉到兴奋，他们不会在乎任何东西的。”

因为失去了敬畏，也失去了乐趣。德西娅看了一眼正在关注着高台上的小丑的拉斯，在心里补了几个字。

小丑的脖子被整个儿切断只有一根脊椎骨连着，所以他晃动脑袋的时候非常令人毛骨悚然。他就这么以极大的幅度晃了几圈脑袋，就在大家几乎以为他的头要掉下来的时候，他突然站得笔直，脑袋也猛地直立了起来，然后张开一直裂开到耳际——在这之前，大家都以为那鲜红的、一直到耳根的笑着的嘴巴，是和其他马戏团小丑一样用颜料画出来的，不过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嘴角被什么人一直割裂到耳根，伤口歪歪扭扭，令人作呕——的嘴巴，用尖锐的嗓音尖叫了起来：

“不！！！有人入侵！！想夺走珍贵的展品！！！展品！！不出售！！一件也不！！抓住入侵……”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一根细长的、甚至还沾着血污的长矛，就从他的下颚穿了进去，而后再从头顶穿出来，把他整个脑袋串在了一起。因为长矛连带的冲击力，小丑“哐当”一下子向后摔倒在台子上，拼命移动畸形的四肢，伸手想把长矛□□。不过长矛刺得很结实，一时半会儿他是不能移动下颚说话了。

“安静了。”拉斯扔出长矛之后收回了手，把另一根细长的包裹外面的布解了开来，顺手拔掉两边的刀鞘随手插进腰侧的扣子里面，露出形状诡异的一根长刀——说是刀也不恰当。这样武器竖着的大概只比拉斯矮一点，只有中间小臂长的地方可以握住，从可以握的把手处向着两段都是锋利的银白色刀身，刀身各自有一个彼此方向相反的弧度，弧度内外都是刀刃，看上去异常锋利。

——和米勒那家伙留下的连刀刃都没有的剑就是不一样啊。德西娅嘴角抽了抽，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