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七月依旧低着头。
“那,那只是,一只螃蟹。”
“它叫蟹蟹。”
“谢,谢谢?那,改天,送你,一只不客气。”
终于七月笑了,露着门牙说无所谓,还是别送了。
再讲就是3月9号的上午第三节,生物课代表提前来询问上课的任务。
只听程乾圆着尖锐的嗓门,吆喝着,“作业没交的,让他们去讲台前面蹲马步着背。”
“蹲着马步?在讲台前!”七月有些吃惊。
“不然躺着?”程乾若无其事。
七月觉得有些夸张,这比蟹蟹夹了自己的手指还不可思议。
没等七月把程乾老师奇特的惩罚方式消化,第二节课间她便带着六七人顺了一纵队进了办公室。
“你们这群卤水苗子,脑子里装的都是盐!都是盐!一个个的不长记性!不长记性!不长记性……”她用练习册,挨个往学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又来了个回马杀,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脑子一点没长,鬼心眼倒是比谁都多。拿着你们的课本,扎好马步,谁背完谁站起来。”她吆喝着,像是赶羊的少女甩着银铃般的嗓子赶羊上坡。
七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地思念起蟹蟹。
“蹲好!”程乾突如其来的尖锐呵斥声,把七月吓了一哆嗦。
她挤了挤眉毛无辜地笑起来,心里却又难免埋怨程乾的一惊一乍。
“蹲好!”又来一声。
“会习惯的。”七月安慰自己。
七月的第一堂课是11号下午的第一节,现在只是9号,所以“无聊”便跟她勾肩搭背了好长时间。她也曾为蟹蟹被主任拎走难过了一会,不过一想到自己曾被他狠狠夹过,倒也轻松了许多。
手里废弃的订书针,已经被她摩挲了近一小时的时间。十个废弃的订书针被她反复地串在一起又仔细拆开,然后又串在一起。
为此,程乾没少投去诧异的目光,以为她在掐指摆卦。她那表情像是看着萌宠,又像是在看,神经病!
七月丝毫没注意,只管眼神空洞地摆弄着,思忖着,“明天应该可以晚来一会儿。”
嗡,嗡,嗡……
“校长的飞信,指定又来事!”程乾吆喝。
“不错不错,看来校长并不是趾高气昂的存在,原来,自己也能荣幸地被他考虑在通知范围之内,虽说是群发,好歹也算是入群了。”七月想着,傻乐起来。
可她对校长的感恩,仅仅停留了几秒钟,便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飞信表示,接教育部通知,要求所有教师必须7点到办公室,并且不准踏着铃声进教室。
这对七月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7点能起床,对她而言,已经算是要烧高香祭祖的喜庆事了,更别提是要7点上班。她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恨上校长的。
傍晚回家,她的母亲为蟹蟹的消失高兴了好久一阵。并借此机会逼七月签下了永远不再养螃蟹的生死状。
没成想,七月为了反抗这霸王条款,当晚便买回了10只大闸蟹。她跟母亲一直闹到下半夜,最终还是把它们端上了餐桌。
她的母亲是比一个螃蟹更海洋的动物,无风便可滔天巨浪,无月也能潮涨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