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自家老爷的说法,二少爷的才学恐怕不输三叔,中个进士是迟早的事儿。
二老爷知道嫡子不是读书的料,就盼着这个儿子能赚些功名回来,当老子好歹能扬眉吐气一番,二房见老爷这般看重,二少爷虽是个庶子,上下却也不敢随意轻待了他去。
虽然自家老爷常劝她莫要眼皮子浅,可隔了肚皮终究没有自己掉下来的肉亲。
莫二太太愈想愈郁闷,竖了眉头朝莫士铭道:“几个哥儿都在前面陪着老爷们说话,你也赶紧去,莫整日到处游耍。”
莫士铭最烦这些,听了这话便焉了半截,早上输了赌局的劲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更是无精打采。
莫二太太看在眼里火气更甚,还要开口说话,薛氏连忙招呼着她喝茶,二太太性子直,就怕她当着老太太的面训起孩子。
“大节里的,你莫训他。”老太太倚在上头轻轻地瞥了一眼二太太淡淡道。
“媳妇不敢,只是铭哥儿太闹腾了些。”二太太连忙起身福了福,有些无奈地赔笑几声,她不过才开口,怎么就成训了。二太太心里暗恨,自己哥儿成了这样,上面坐着的那个少不了一分功劳。
趁着老太太不注意,她狠狠地瞪了莫士铭一眼。莫士铭有老太太罩着,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莫二太太拿他没办法,坐下的时候才朝薛氏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若不是她打岔,自己估计又要忍不住训他。
薛氏连忙笑着安抚她。其实二太太的日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占了个嫡,可上头有大孙氏和小孙氏压着,二伯的屋里又是不少的妾室,她这后来的自然立的辛苦,再加上儿子不上进,又日日揪心,也是不容易。
不过好在二房的铮哥儿虽说上进,却不是个不尊嫡母的,还盼着二太太莫要自误才是,毕竟她立身正了,谁也越不过去她不是?
薛氏想着又抬眼去看在老太太榻边坐着的莫欢,自己的小儿子正举着花灯靠在他姐姐身边玩耍,薛氏心里一阵快慰,现在就盼着欢姐儿嫁个好人家,锐哥儿也要同大哥儿一样争气才是。
莫凤见锐哥儿拿着花灯自个玩得不亦乐乎,便伸了手要逗他:“锐哥儿给我可好?”
锐哥儿见状连忙把灯背到身后去,使劲地摇头,一副童真模样引得屋内众人不住地笑。
平时少言的莫双也难得开了口,朝他伸了伸手柔声笑道:“那锐哥儿给二姐姐罢?”
锐哥儿又往后躲了躲,莫欢捂了嘴轻笑,勾了他近前来,俯下身同他对视笑道:“那给我。”
谁知他一个转身跑到贵妃榻边,高声道:“给老太太,老太太是兔子。”话音一落便把兔子花灯塞到莫老太太手里。
莫老太太一愣,随即开怀一笑,她是属兔的。平时她同三房不算亲近,同三房几个孙辈也是。只是现下是真心开怀,便揽了锐哥儿往另一边一坐,抚了抚锐哥儿白嫩的小脸慈和道:“祖母谢锐哥儿念着。”
又抬眼示意一旁站着的白芷,白芷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室,过了会儿白芷才捧了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有许多钗环玉佩。
莫老太太呵呵一笑,摸了锐哥儿的小脑袋:“既然你送了祖母兔子,你又最小,你最先挑。”
下面的莫二太太见此意味深长地看了薛氏一眼,看来三房把两个哥儿教得都很好嘛。
薛氏只低头喝了口茶水,说实施话也很惊讶,自己的小儿子怎么会突然如此讨巧,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笑意正浓的莫欢,心里暗忖莫不是欢姐儿教的。
锐哥儿正低头挑着托盘里的东西,最后选了一块羊脂玉佩,还选了一枝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垫了脚尖要插到莫欢鬓间,如此一番举动,又引得堂内众人轻声哄笑。
莫凤见状点了点锐哥儿的鼻头,扯了嘴角嘲道:“你这个鬼精灵,原来是来要东西的。”
莫欢闻言轻轻瞥了她一眼,嘴上也不再多同她理会。一边接了锐哥儿手里的步摇,一边起身朝老太太福身道了声谢,才揽了锐哥儿又坐下。
老太太见状拍了拍莫凤的小手,笑道:“你这孩子,又不会少了你的。”又朝着二太太和薛氏道,“今天难得的好日子,原就准备了的,如今趁着锐哥儿的话头便拿了出来,人老了用不得这许多东西,给了孩子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