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夜色已至,灯火昏暗,孩子们瞧不见。
“国公府今日谁去了?”莫征轻咳了一声。
“五房的太太去了。”薛氏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又道:“华阳长公主也去了,似乎在找人来着。”
莫征闻言“嘶”了一声,抚了抚髭须,心下暗自思量。
“儿子听说今上要请了九皇子回宫,可是真的?”莫士钊听薛氏说起佛音寺,又神秘兮兮地朝莫欢道:“听闻那九皇子就在佛音寺,妹妹可曾见过?”
“你从哪里知晓的?”莫征闻言眉毛一竖,颇有些动怒地趋势。
只是他压着声音,再加上夜色昏暗,莫士钊瞧不清楚,不懂提防,兴致勃勃地答道:“学院里都在传呢。”国子监里有各地举荐来的贡生,也有王公贵族的子弟,这种小道消息自然不少。
末了还又添了一句,“听闻长乐坊为此还设了赌局,猜九皇子究竟……”
他话还没有说完,袖口便被妹妹拉了拉,莫士钊还来不及去看她的眼神,只听见父亲把茶盏重重地搁在石桌上,怒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长乐坊设什么赌局也知道!”
锐哥儿印象里自家爹爹皆是和蔼模样,今日突然发了脾气,他吓得直往莫欢怀里躲。
莫欢连忙抚了抚他的背,想开口劝父亲消消火,哥哥又不是那种好逸玩乐之人,却也知道现在自己不合适开口,只抿了嘴巴看着莫士钊。
莫士钊吓了一跳,连声解释道:“只是听书院里有人说起罢。”
“如此说来,书还读得不够用功。”莫征听他辩解更生气,刚想罚他,见妻子暗中拉了拉自己的衣摆,便软了话,“回去把《大学》抄了二十遍来,明日便要查看。”
莫士钊连声应是,朝父母行了礼便一溜烟的跑去书房抄书去。
“老爷何苦动气,吓着锐哥儿了。”薛氏心疼大儿子,却不敢真劝,只能拿小儿子说事,又递了杯凉茶给丈夫消消火。“大哥儿又不是不用功的人。”
莫征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也知道大儿子不是耽于玩乐之人,却也担心他分了心荒废了学业。
莫欢经了方才那一遭却暗自出神,这九皇子,为何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呢?作者到底有没有写到呢?
薛氏见女儿沉默不语,小儿子也有些被吓到了,觉得再坐着也没意思。况且见天色不早,露水已降,便催促着女儿丈夫回去歇息。
“我要和姐姐睡。”锐哥儿圈了莫欢的脖颈,不去看莫征,他刚才生气吓着他了。
薛氏闻言轻嗔了莫征一眼。莫征轻咳了一声,以后训长子得避着小儿子才是。
等薛氏把小儿子安置好后回了房,见丈夫已经梳洗完,只着了一身月白中衣轻倚在床边看书。便是如此,也自带了一股儒士的清雅。
她一边拆着钗环一边低声把今日佛音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看着自家老爷弃了手里的书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背后必有隐情。
待梳洗过后才走到床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钊儿所说一事可是真的?”
如若是真的,华阳长公主今日举止便可想得通了。不然为何无缘无故跑去寺里找人,还要找一个同她长得相似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