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惜拦下了要去通禀的宫人，神色淡然地慢步向里走去。

红墙碧瓦，飞檐斗角，粹瑛宫离女帝所在的乾清宫其实不远——由此可见，其实他在女帝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不低的。

若是他没有贸然给黎九惜下毒，而是使用别的手段去打击黎九惜，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下毒，向来是上位者的心中大忌。

黎九惜看着日渐荒凉的粹瑛宫，眼中一片平静。他不曾主动出手害人，却并非是那圣人。这宁贵人既然想要他的命，他又怎么可能不回报一番呢？

黎九惜跟着引路的宫人进到粹瑛宫侧殿，一进内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黎九惜皱了皱眉，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宁贵人。

“咳咳，”宁贵人捂着帕子咳了两声，眼中含着笑意看向进来的黎九惜，却没有起身行礼。

黎九惜拦下正要上前呵斥的宫人，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摆设，然后定格在宁贵人脸上。

“宁贵人脸上看起来似是不大好。本宫宫里有陛下赏下来的百年人参，左右本宫也吃不了，回头便叫人送给弟弟养养身子。”黎九惜似是不在意宁贵人的无礼，挑了个椅子，坐了上去，“这也是本宫对弟弟心意的回礼。”

宁贵人冷笑一声，脸色灰白，原本丰腴艳丽的脸颊凹陷下去，身上的衣服半新不旧，布料也是不好，看起来着实有些凄凉。

“曦贵君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和臣侍说这些话？”

“宁贵人。”黎九惜沉默了一下，“本宫一直很好奇，本宫有哪里得罪过你么？”

“你这幅模样，最让我讨厌。”宁贵人脸上带着嘲意，“若是真清高，何必入宫来和一群男人一起伺候一个女人？摆出这幅人人皆醉你独醒的模样，没得让人恶心！”

黎九惜恍若并不在意，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出口的话却莫名悲戚:“宁贵人，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置本宫于死地吗？”

宁贵人看着黎九惜的表现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你！贱人！”

“宁贵人……本宫自认并没有得罪于你……你为何苦苦相逼？”黎九惜身子微微颤动，从背后看来，好不悲戚凄凉。

宁贵人的脸上神色狰狞，看着黎九惜的目光几欲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