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又是将对玉淑君所说的话详细地道与女帝知晓。她只恨今日为何是她当值!这件事一看便不简单,希望陛下不要迁怒于她才好。
女帝摆摆手,脸色缓和了一点:“日后你便负责月美人的身子,不得有误。”
不管太医心中作何想法,她此刻也只得谢恩。
女帝派人将月美人送回安聆宫,目光锐利地盯着后宫诸人。
纵然那目光并不是针对他,黎九惜仍觉得如芒刺在背。
女帝容颜本就极美且锐利,此刻板起脸来,更教人不敢轻纵。
“苏椹,派人好好查查。朕便要看看朕的枕边人,究竟是不是那副贤良面孔。”
后君之中,有人白了脸,也有人神色自若。
黎九惜只静静站在原处,眉眼间的轻愁尚未淡去,却教人不忍怀疑。
待到女帝交代好苏椹,转过头看向黎九惜和宁正君玉淑君等人,虽脸色仍不是太好,语气却轻柔了许多:“玉淑君做得很好。”
金口玉言。
不管苏椹查出什么,都注定与玉淑君无关了。
只是在这种场合表现出对玉淑君如此深厚的信任和恩宠,黎九惜突然不确定女帝是否真的对玉淑君有一丝情意了。
若是有,又为何给予他这般烈火烹油般的恩宠,让他面对后宫诸人的诸多算计;若是没有,他又是后宫中唯一的四君,位份高贵,寻常人轻辱不得。
帝心难测,不外如是。
纵然这情意是假,可玉淑君也是值了。身为后宫第一人,权宠加身,不比做个深得女帝情意的寻常后君来得快活?
黎九惜从进宫那一日起,便不曾奢求女帝的情意。对他而言,女帝后宫佳男诸多,他只需保存自身,不给黎氏一族招祸,已是足够。
“诸位爱君都回去吧。”女帝拉起玉淑君的手,明显是要和玉淑君一同回去琼玉宫。
黎九惜稳稳一拜,站起身看着女帝和玉淑君离去的身影,心底发寒。
敛下眼睫,黎九惜搭着荔槿的手,离开了安康宫。
出了这档子事,太凤君估计也不想见着他们了,他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讨嫌。
回到宫里,黎九惜当即将身上的浅绯色长袍换了下来,穿上一件素净的袍子。
荔槿有些不解,一边黎九惜穿衣一边道:“郎郎,为何……”月美人的孩子不没掉吗?
“荔槿,你且看着吧。”黎九惜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随后拿起一本.道德经,翻开先前看的那一页看了起来。
荔槿知晓黎九惜不愿多提,便埋下头不语。
索性黎九惜平日里衣着也多以素净清雅为主,此刻这般,也算不得突兀。
过几日,宫里便传来了几个郎郎被贬的消息,黎九惜摩挲着一粒葡萄大小的东珠,神情清冷。
这些郎郎,看起来毫不相干,既有前个月被封为侧君的魏侧君,也有入宫许久仍是个美人的李美人。
但是他们的罪名无一例外都是“谋害皇嗣”。
竟是连侧君都推了出来么……
黎九惜放下珠子,看向外面的太阳。
壮士扼腕,不外如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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