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惜抬起一杯茶,吹了吹茶水面上的茶叶,微微笑道,声音清冷悦耳:“都起来吧。我这儿没什么规矩。只一个,忠。”
忠,最是易得,也是最为难得。端看他们忠于何人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儿?”
较为沉稳年长的四人先行上前:“奴才小张子/小刘子/小邓子/小李子,见过正君郎郎。”
黎九惜点点头,四人退下,又是四人上前。
“荔桑,给每人十两银子。”说着他笑了笑,“本君初来乍到,家底不比他人,这十两银子,便权当讨个喜气罢。”
“行了,都下去吧。你们二人留下。”黎九惜将先前的小李子和小邓子留下,“你二人改名为荔松和荔竹,留待我身边为大宫侍。”
“谢郎郎赐名!”二人喜上眉梢,却仍是恭敬行礼。
黎九惜暗暗点头。
“起来罢。”
二人站在黎九惜身后,垂首不语,姿态极好。
正当此时,侍礼监来人传来女帝口谕,“宣今夜曦正君侍寝。”
“咱家在这恭喜曦正君了。”来人不露痕迹地将荔桑递过去的荷包收下,脸上的笑容更真切几分。“还请这位弟兄转告一声曦正君,这宫里风大,多备些衣裳。”
荔桑将来人的话完完整整地转达给黎九惜,黎九惜眼睫微颤,红唇微抿。
“宫中风大?多备衣裳?”黎九惜缓缓笑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十两银子倒是花得值了。
“郎郎,可要沐浴?”
黎九惜眯眼看了看外面亮堂堂的烈日,微微笑道:“沐浴吧。”
缓更衣,细洁体。
黑亮的长发披散在水面上,青绿的竹叶散发淡淡的清香。
一阵水声荡漾,滴答声不绝。白皙柔韧的肌肤上滚落着晶莹的玉露,浓黑的发披在白皙的裸背上,不一会儿又被宽袍大袖遮挡。
白皙莹润的脚踏在厚厚的毛毯上,泛着淡淡的粉。
荔桑等人不禁红了脸。
郎郎姿容果然绝色!
斜斜靠在玉榻上,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黎九惜吩咐道:“半个时辰后叫本君起来。”
“是。”
宫侍退到门外,一室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扬起朦胧薄纱。
是夜,黎九惜早早便又唤人沐浴完毕,此刻端坐在妆台前,梳着那头如瀑青丝。
荔桑轻巧地将长发挽起,戴上青白色的玉冠,与他一身竹青长袍相互映衬,极为隽雅清冷。
此时正是五月,空气烦已是有些燥热,穿上这般冷清的衣服,不仅不会使人觉得寡淡,反倒使人心中宁静,焦躁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