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赏梅

见到景染出来,靳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笑意,并不言语,只是微微抬袖做出“请”的动作。

景染回头对清池和液池吩咐道:“你们回府吧,不必跟随。”

两人犹豫了一瞬便点头应是,看着靳鞅心下赞叹,这位靳长公主纵然身份尊贵,为人却是温和有礼。现下的天气极其寒酷难耐,她竟亲自站在车外等候世子,真是极雅致有礼的一个人呢。

马车边上等候的凌决待到两人上车,便稳稳驾车行驶了起来。

这辆马车外边华贵,内里更是讲究异常。两人对坐的中间甚至摆上了一张方形桌子,上面放置着一应俱全的瓜果茶水和精致点心。四周的车壁上造有不少暗阁,可以储放类如书本和密折之类的东西,车顶镶嵌了四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可供夜用。

极为讲究和奢华的一个人,景染缓缓巡视了一圈儿后挑眉笑了下,这辆马车比起长孙祈沐那辆已经被穿成马蜂窝的马车,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靳鞅嘴角一直含着浅笑,任景染四下打量,优雅修长的手指将一壶茶三起三泡后,推给景染一盏晶莹剔透的白玉菀撙。

景染毫不讲究地端起一饮而尽,才微微笑道:“一年只得几两的顶级麓山银针,七年前竟没看出你有如此大的派头,看来当真是我眼拙了。”

靳鞅本就漆亮的凤眸闪了闪,似是不知道说什么般没有接话。

景染又挑眉:“乌荔的大长公主?世间三姝之一的靳鞅?”

靳鞅无奈笑了下,赔罪道:“七年前我乔装隐匿身份实属无奈之举,你可放过我罢,师姐。”

景染极轻地哼了声,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师父已经被臭老道逐出师门数十年了,你这声师姐可是叫得八竿子都打不着。”

靳鞅又被噎了下,脸色莫名变幻了一阵,眸光扫到她怀里的婆子,眸光微敛:“你在岳麋山待了十年,还是畏寒么?”

“天生积疾,何来法子根治。”景染漫不经心。

靳鞅敛了眉目,思衬道:“乌荔四季如春,气候温润,极其适合调理,你若愿意——”

景染看着她,面无表情:“不愿意。”

靳鞅:“……”

正欲再开口,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马车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景染抬起车窗帘幕朝外看去,此刻刚出盛京城门,大片的空地积存着这些天断断续续飘落的残雪。

而一片雪白中一身明黄色服饰的姜柏奚正大喇喇地站在车前十步处,轻朗惊奇的声音扬起来道:“哎,这不是靳长公主的马车吗?景世子你怎么也在?”

景染看了一眼姜柏奚,又移到她身后蹲下身子似在检查马车的蓝歌身上,眸光闪了闪。

靳鞅也挑开车前帘幕,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开口道:“又见面了,奚太子别来无恙。”

姜柏奚似是懊恼地苦着一张脸,抬手一指身后道:“有恙有恙的,这不,本太子听闻青越卧龙山的腊梅乃是天下一绝。今次出使,好不容易有机会一饱眼福,怎能错过。不料行至半路,这马车车辕似是断了,真是倒霉倒霉,晦气晦气。”说着甩甩衣袖,似是要将话里的晦气甩出去一般,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说起来这条路只通向一处,难道靳长公主和景世子也是相邀去赏梅的不成?”

景染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说话。

靳鞅眼眸轻阖低笑了一声:“看来本公主与奚太子当真有缘,即是如此,那便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