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至诚

长孙祈沐细长的手指捏着晶莹剔透的簪子,举在眼前认真看了半晌,眸光微微凝起,低声喃道:“这根簪子,我曾在皇祖母那里见过。”顿了顿,又道:“或者说,我见过另外一支一模一样的。”

景染心下惊诧的感觉被奇异取代,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静静瞧着长孙祈沐等着她继续开口。

谁知长孙祈沐却是忽得又倾身而至,冰凉的手指也抬起搭上景染的发丝,将手中的暖玉簪又轻巧地插了回去。

景染一瞬间僵硬的身子随着那抹馥郁冷香的靠近又离开逐渐缓和下来。

长孙祈沐坐回原位,墨黑如玉的眸中闪过一丝神采,轻笑一声:“想听故事么?”不等景染回神又莞尔道:“没有了。”

景染:“……”

“不过我这里有一块好玉,你要不要?”长孙祈沐言罢忽地长指微勾,解下腰间所挂的白色玉佩悬玉景染眼前,轻轻出声道。

她的声音实在渺淡极了,景染眸光微微凝了下才缓缓从她面上挪到眼前轻轻摇晃的白玉之上。整块儿玉质纤透通亮,不含半丝杂质,内里有用内力化出的一个“沐”字,遑论这块玉所代表的巨大权势,光是这样的绝世好玉,这世间便再难寻到第二块。

景染微微动了一下唇瓣,低声缓慢道:“你想做什么?”

“保德钦王府不倒。”长孙祈沐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景染身子轻轻震了下,一错不错地回看她墨黑如玉的凤眸,忽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平安喜乐,福泽绵延。”长孙祈沐答得没有半分迟疑。

“还有呢?”景染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哑,继续问道。

“剩下我唯一想要的,我亦会自己得到,不会向你讨要什么,你即可安心。”或是觉着气氛有些凝肃,长孙祈沐前倾的身子退后了些许,眉眼轻轻抬起笑了下,手上的白玉一动不动悬在景染面前。

景染静默片刻,眸光重新挪回到眼前的白玉上:“这块儿玉代表了什么?”

长孙祈沐闻罢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玉身,道:“这是自我出生时所配的贴身玉佩,凭这个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和青越国所有的城池,也可以支配我名下任意的产业和势力,亦能调动东南十六洲所有州郡县府的茶铁盐乃至兵马钱粮。”

绕是对长孙祈沐的身份和势力多有建设,景染还是微怔了一下,不说这块儿玉佩所带来的种种权势,光是青越举国四十五州,这人竟轻巧掌握了近三分之一,且东南是全国最为富庶之地,历年的赋税收入东南十六州能占去一半左右,这些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明白。

而且不是感受不到这个尊贵无双的人短短时间所袒露出来的种种软意,只是她们的身份和立场自出生之时便已注定,任何的行将踏错都将迎来的是万劫不复,她半步都不能走错。

“你的玉我不能拿——”景染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不过我信你便是。”

长孙祈沐眸光浅浅地回看着她,半晌垂下眼睑,将接下的玉佩重新挂了回去,轻声应了句:“好。”

景染还欲再说什么,长孙祈沐忽地抬眼,两双眸子齐齐对视一眼,蓦地飞身而起,双双飘身出了马车。

正在驾车的罗译也大喝一声,拔剑飞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