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宣镇时,沈安歌估摸着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两人又几天没睡好觉,她找了家客栈落脚。
沈安歌倚在柜台边,在等待掌柜翻看客人登记簿的空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好奇道:“掌柜的,你这客栈虽小,人流量可真大啊!”
“小姑娘,你可来对时候了”,掌柜抬起头,将登记簿推到沈安歌面前,递上毛笔,说:“今天是我们宣镇一年一度的千灯节,很多人都从外地专门赶来凑热闹。这不,客房都满了。你运气好,还有最后一间。”
“只有一间?”沈安歌为难地看看沈定,又看看掌柜,说:“那算了,我再去别家看看。”
掌柜笑了一声,指着对面的客栈门口,说:“小姑娘,你看看对面,也是人来人往啊。你别出了这个门,到那边没房,我们这也没房留给你。”
沈安歌可不想今晚再露宿荒野了。她咬了咬唇,一时难以抉择。这时,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沈定开口了,他说:“掌柜的,就来一间。”
沈安歌有些吃惊,却什么也没说,和沈定一起跟着店小二上了楼。店小二只当要一间房的人是夫妻,他打开房门将两人迎了进去,又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沈安歌扫视房间一圈,虽然屋内足够整洁干净,她却不得不正视只有一张床的现实。她向小二要了一床铺盖,整理好后坐上去试了试,柔软度刚刚合适。
连日的奔波和睡眠不足,沈安歌此刻已经十分疲惫,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补觉。她打着哈欠,开始解沾满风尘的外套扣子。
当最后一个扣子被解开时,沈安歌停下了手。她紧了紧衣服,走到靠着茶几坐着的沈定身旁,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说:“诶,你转过去,我要脱外套睡觉。”
“多此一举,我是瞎子。”沈定嘴上一套,事实上还是侧了侧身。
“瞎子又怎么样,你至少也是个男人”,沈安歌以最快的速度脱了外套,钻进被子盖好,说:“你老实点,不要被我发现你有任何企图,否则你就不仅仅是没了双眼。”
沈定越听越好笑,他三年前就是残缺之身,有时他都自嘲不是男人了,现在就算他想做什么,他也有心无力。更何况,他对她是一点兴趣也无。
但听沈安歌的话,她也是真紧张。沈定有心逗她,问:“沈安歌,我看楼下掌柜,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叫你,你多大了?怎么还不嫁人?”
沈安歌有种被当成小孩的感觉,她咬了咬唇,说:“本姑娘看着小而已,实际已十八。嫁不嫁人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没再吭声。
沈安歌这一睡就睡了整个下午,她是被楼下巨大的爆竹声吵醒的。
“又不是过年,放什么鞭炮?”她嘟囔一声,披上衣服,推开窗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哇”了出口。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栈对着的是宣镇的主街,街道两侧屋檐下挂着形态各异的灯笼。主街像一条长长的火龙,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千灯节是宣城的传统节日,众多还未成家的青年男女,都会选择在这天上街游玩。不少公子哥儿打扮的男人,摇着手中折扇,向过往女子微笑点头。那些手上拿着团扇的女子,当见到某个心仪的男子时,总是以扇遮脸,娇羞一笑,假意离去。在这一来一往中,不知产生了多少小火焰。
除了青年男女,街上凑热闹的人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