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
钱戊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钱晟,因为一些事情,他常年在外奔波,不是没注意到这几年钱晟变得越发古怪,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人背后冷汗直冒,阴冷狠绝之极。呆愣了半晌钱戊才缓过神来拂袖离去,钱晟则朝院内一角看了一眼,不消片刻便有一黑影略过跟上了钱戊。
……
钱晟的伤好的很快,本就是为了多喝几天药膳才装作病重,现下虽然可惜但已无那份心思。看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钱晟将书信放在烛火上燃尽,再看向桌面上虞莜派人送来的账本,眼底的温柔又渐渐涌了上来。
“少爷,明日去邸铺看看吗?临近中秋大家正在置办过节所需的东西,虞小姐一人有点忙补开。”钱顺六兢兢业业在一旁铺纸磨墨,心中当真是苦楚万千。本以为自家少爷和虞小姐单独呆了一晚怎么着也该更亲近才是,可谁知少爷就像闹脾气般处处避开虞小姐,连以往每日都要去的邸铺也不去看看了。
“虞姑娘的情况每日都有暗卫向我报告,顺六你若是有了老花眼是不是该退下歇息一段时日了?”虞莜的近况如何哪里需要钱顺六添油加醋一番才告知他,经过上次虞莜被绑架一事,钱晟又增加十余暗卫安插在虞莜身边。
一是为了保护,二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
他又何尝不想去见虞莜,但就像钱戊说的,对方已经有了试探之意,不管出于何因让对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现在急需个靶子出现“回应”对方的焦急。办法确实是好办法,诱饵不给够对方不一定会出现,所以干脆由他来当这只出头鸟,看能引出多大的蛇来。
至于虞莜,在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前能和他暂时撇清关系是最好不过的,虞莜有自己的打算,他并不希望因为他的事情以保护为由将虞莜关在笼子内,这样虞莜会不开心,他自然也不会好受。
重活一世,总该想得更多,活得比上一世通透些。
可是这一打算心意尚未想通的两人哪里能明白对方的苦心孤诣?虞莜确实忙碌不已,连虞晓都被她叫来店里帮衬,唯独钱晟喊了两次都不见人。既然不愿来,虞莜也便不再派人去请。
钱晟有理由不来,她也有缘由一人主持大局。只是因为钱晟以往在邸铺出现得太过频繁,客人也多数是钱家的老主顾,以致总有人主动询问钱晟为何近日不来邸铺?虞莜还能怎样,只唯有好脾气地一一耐心回应,钱晟有要事缠身,现下邸铺全权交由她管理。
邸铺大火自是会有人效仿,虞莜被绑一事已经过去了有些时日,孙家的生意不知得了何人指点越做越大。江宁虽以水运为主,但路运的优势也不可忽略,孙家便是抓住了这一点强占了先机,趁着暴雨招致的部分河道淤积大肆倒卖中秋需要的货物。且为了打压虞家,孙家可谓下足了力气,物美价廉不说,遇上“大客户”还会酌情赠送。
虞莜看着倒是不急,物极必反,现在邸铺势头太盛不如暂缓片刻,韬光养晦静候时机便好。虽然河道被堵确实在意料之外,但这反而也是个机会。水路不便,陆路被占,那不如就地取材。看着账本上日益高涨的支出虞莜也只写了寥寥数语给钱晟,不明白就来问她,她忙得分身乏术哪里还有时间一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