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那个问题钱少爷能回答我吗?”虞莜的固执有时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话到嘴边也拦不住,索性就说了出来,所以说出嘴虞莜就后悔了,明明心中知道答案,但也是带着些许期待在等待。
怂如钱晟,会如何回答这个对他而言算是刁钻为难的问题呢?
其实早在虞莜第一次问钱晟时钱晟心中就冒出了四五六套说辞,他有两倍的时间去了解虞莜,也自是有很多很多准备,未雨绸缪总不是错。
如果说出心中真正的想法,虞莜定会有所芥蒂甚至不与他合作了,此时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他表现的太急切太露骨,惊扰了虞莜也让虞莜起了戒心。
斟酌一番,钱晟惨淡一笑,才对着床帘外那人说着让自己愈发心梗的话。
“虞姑娘莫要误会了,我因为这软弱的性子总是被人嘲笑,可虞姑娘却不曾嘲笑过我一次,还曾在立春诗会上为我解围,钱晟都记着,所以虞姑娘也不用想着欠我多少人情,就像我曾说的不用想着如何偿还我,是我在偿还虞姑娘人情,而且邸铺这事说到底获利最多的还是钱家,我并不吃亏。”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即便隔着一层不透光的床帘也是如此清晰,字字都落在了虞莜心里。难道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钱晟将身着一身昂贵霞帔的自己迎进门时亲口许诺过,此生只娶、只爱她一人,可为何现在却变了样子?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误会了?仔细回忆好像当真如此,这一世钱晟从未对她吐露过喜爱之意,去虞府提亲应该也是闻雪柔和钱戊的意思,那么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作多情?!
本还发烫的脸颊在想明白这一点时瞬间变得惨白,想要开口可是一张嘴虞莜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只余上一世钱晟那双深情得要将人溺死的眼眸,以及温柔直白满溢爱意的诺言。
“虞姑娘当真不用多想,钱晟也是存着私心的,想着和虞姑娘相处久了,或许能渐渐改掉自己如此怂的性子。”末了,钱晟又添上一句,“与虞姑娘相交当真很开心,若是虞姑娘不嫌弃,在只有你我二人时可以直接叫我钱晟或者阿晟,总是钱少爷钱少爷的叫着未免太过生疏。”
否认对虞莜的感情并不是件轻松事,钱晟说完抬手摸了摸嘴唇,刚才那柔软的触觉好似还在,但却又好似远在天边,他近日是谋求不得了。
当人情绪激动时总会一不小心做些与自己不相符的事情,比如现下的钱晟就决定为自己寻点补偿,让虞莜唤他的名字。
既然都没有那些可怕的“误会”了,不过是个名讳,有何不可?
虞莜转过身柔声道:“这样也好,但姑娘家毕竟不同,只有你我二人时我也不能让你直呼我名讳,还请钱少,就拜托你多多见谅吧。”
此话语调颇为轻松俏皮,钱晟即便看不见也能想象虞莜说出此话的生动表情。心中的苦涩愈发没了边界,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名正言顺亲吻他的爱人呢?
聪明人总是烦恼颇多,因为聪明人不仅喜欢自寻烦恼还总被聪明所误。两个自以为将对方的心思看透的两人,却万万没料到他们其实一人只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而另一人则连自己的心思都参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