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中瘫倒在床上,虞莜才想起自己把短打服落在了船上,一同想起的还有刚才那让人羞囧到连脖子都泛红的场景。
钱晟越是细心温柔的待她,她就越觉得委屈与愧疚,上一世不明不白被闻雪柔送去了钱家,怀揣着满腹怨气只能朝这个怂财主身上撒,而钱晟都一一照收不说,还依着她的百般刁难对她更加宠溺。
甚至因她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戏言,当真撇下所有事情飞奔至岭南,倒不是为了那几颗荔枝,不过就是博她一笑而已。
可是上一世,嫁到钱家后,她从未对他笑过。
往日的娇宠历历在目,虞莜此刻才发现在钱晟面前,她总是很轻易就放下戒心,不然也不会在钱晟小心翼翼地追问下,将心中的苦楚统统倾诉于他。
“真是太丢脸了!”将脸埋进被褥,虞莜喃喃自语。
这一世她只想快意恩仇,重振家业,让虞家再不会遭人随意欺辱。她承认那日醒来因为钱晟也在,便顺势动了利用钱晟的心,现在想想或许真是上一世习惯了钱晟对她的无度宠溺,重活一世也不自觉信任。
虞家祖训不得再入官场,自前朝开始朝廷便大力扶持商业,那么能求自保的便只有商道。本打算先依附钱家,带家业做大后,将一切结算清楚,自立门户。现下看来,欠的太多只有再还。
钱晟现下缺的应该只有一桩好姻缘与一份自信。
从床头暗格中取出钱晟赠与她的桂花糖,含一颗在嘴中,清香甘甜让心都雀跃起来,虞莜就此下了决定。
可是嘴上这般说,虞莜刚踏出房门就想起那日在钱晟面前哭着倾诉的场景,实在落不下下一脚,就又退回了屋内。
借口陪着虞呈,虞莜这几日都是通过晚秋与钱晟书信往来,晚秋看着虞莜每日心神不宁的样子也很是焦急,自家小姐脸皮有多薄她还不清楚吗?那个怂财主怎么就不主动些!
又是一日虞莜不顾晚秋劝说去了虞呈房内,只留一封书信交代送去给钱晟。晚秋实在忍受不住两人的墨迹,终是在去钱府送信时求见了钱晟。
而在虞呈房内练着书法的虞莜,莫名手一抖,一副好字顷刻毁于一旦。
“莜儿,何故开始练起行草了?”虞呈已经能下地走上片刻,凑近一看又是行草,不禁疑惑问道,莜儿向来都是练小楷的。
虞莜这才反应过来,写着写着她又写成了行草,轻叹一声收了笔道,“只是看见有一人行草写的很是潇洒,有些羡慕不觉就练了起来。”
丫鬟铺上新纸,虞莜再落笔行气自然贯串,望之如串串珍珠项链,神采飞扬。一片平和简静。
入夜微凉,一阵秋风吹进屋内,虞莜抚了抚被说乱的额发,才恍然想起已经月末,“钱晟真的和你说要我明日去码头商量下邸铺和送父亲去佰草庄的事?”
“那是自然,我骗小姐做什么?”晚秋嘟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