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亵衣落半肩掩不住月白花色，她甚至是赤足站在地毯上，染了血迹的地毯更衬得她的双足雪白。

“快点。”似乎察觉到她没有动，他睁眼睨了她一眼，眸色已至血红，如暗夜的修罗。

叶淳不知道该说什么，先是捞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甫一穿上，外面叶九便重新折返，先是敲了敲窗示意里面的人知道。

“主子。”他轻唤一声。

“是叶九吗？直接进来吧。”叶淳觉得沈樛应该是让叶九进她殿里的，不然不会让她先穿衣服。

他脸上一如既往紧绷着，依然是十分痛苦，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有淡淡的赏识。

“是。”叶九听见是叶淳应答他，心中微滞，主子现在是毫不忌讳，什么事情都让公主知道了吗？

他从窗里翻身进来，看见满地的血迹，沈樛坐在床上，如一尊玉白了无生机的雕像，看得叶九身上抖了抖，知道自家主子发病了，立即将药拿出来倒了两颗让沈樛服用。

沈樛二话不说将药吞服，叶淳递上了水，也一直在观察他的面色，见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之后，这才微松一口气。

“叶九，你可以走了。”沈樛下了命令，毋庸置疑。

“主子，您的病……”叶九忠心，见他这副模样儿，并不放心。

“本王的病无大碍。你可以走了。”沈樛难得耐心，只是脸色彻底冷寒下来。

“是。”叶九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公主的寝室……他可是第一次进，除却血腥之气，还有淡淡状似栀子花的花香，想来那应该是公主近期用的熏香。

他快速转身往外走去，跳出窗户之后还是忍不住看了殿内一眼，方才没有来得及细看，却是于此刻，于烛火之下，氤氤氲氲勾勒出了一抹模糊的倩影。

形销立骨，不胜一丝力气，明明就是那般沉静地站着，墨发半遮教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儿，可她就是那般清清楚楚地立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此柔弱无骨的人儿，纵是自己的妹妹，怕也是喜欢得紧罢了。

叶九浅叹一声，不知是惆怅还是忧愁，他纵身一跃，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樛坐在床上又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起床往屏风后的浴池而去，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般难看吓人。

然而他在临走之前还是丢下一句话，“待会儿进来帮我擦澡。”

偌大寝室里只剩叶淳一人，叶淳以为自己将脏污的床单换下之后就能睡觉，没想到沈樛这般会折腾她。

瞬间垮下了肩，小脸皱起，沈樛似是察觉到她的心绪变化，冷笑一声，那声笑如冰冷的毒蛇吐信，缠在你的喉颈，让你呼吸不能。

叶淳只觉自己接下来又要跌进另外一个深坑里。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将染了大片血迹的床铺给换掉，地毯她无法替换，只能暂时放着，待全部事情做完之后其实也是一刻钟将过了，沈樛再磨蹭也应该洗完了吧？

那就不需要她服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