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彻浮陀仙府,第一声刚落,非夭从窗台跳下去,抱着花盆跑到古月的身边,喊她起床。
这孩子每天都睡得很沉,再大动静都吵不醒,一旦醒过来,就鸡飞狗跳的。三炷香后,随着第三声钟声落下,非夭没办法了,揭开古月身上的被子,之后迅速退到一边。
“啊啊啊啊啊啊,睡了这么久!完了完了,要迟到了!”床上的小孩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洗漱完毕,就抱着书冲出去。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非夭在后面追她:“阿月,吃口饭再走啊!”
“来不及了,去晚了,夫子能唠叨一天!非夭姐姐,我先走了!”
石门一开,木大站在门外,见古月手忙脚乱,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皱着眉头,伸手抓住她,严肃地道:“吃完早饭再走。”每日都是如此,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这声音清冷沉稳又有磁性,古月忍不住多看一眼,也只是一眼。她还要赶路。
木大眼里闪过无奈,施法定住她,古月急得不行,道:“木大,你胆子不小啊!”
木大视若罔闻,端起木碗将粥吹了吹,喂到古月嘴边,“起得太晚,怪得了谁?张口。”
古月蓦地瞪大眼睛:木大被老鬼夺舍了?他虽然有千张鬼面,可无论换上哪一张,清冷的、温和的、呆萌的、痴傻的,都对她这个主人言听计从,很尊敬的。
可眼下……居然有胆子逼她吃早饭!
喂完早饭,木大才将定身咒解除,古月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你这是哪张脸?怎么从来没见过?”看着感觉很熟悉,脑子里隐约想起刚入阆山闯阵时见到的那张脸。
木大摸摸古月的脸蛋,眼中闪过笑意,“还不走?”迷糊成这样子。
不说还好!古月立刻御剑飞出去,木大从容地拂了下衣袖,也御剑追随过去。
到了书屋,就见徐笙歪着身子,坐在三尺长的黄花梨木桌前,桌上一只瑞兽鼎,鼎里插柱香,已经燃烧到手指的长度。
“学生见过夫子。”古月自觉走到徐笙对面的那张小桌子前,蹲下来,把书翻开。
整个教室就一位夫子,一个学生。连逃个课都不可能,除非夫子也不来了。
“今日来得挺早,老夫还以为要烧完一炷香。夫子的课的确讲得枯燥乏味,学生不来也是人之常情,可世人道,天道酬勤,夫子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古月的眼睛里闪过痛苦的神色,恨不得昏死过去。
看,又来了。她这个杂谈夫子遇到什么事儿都会侃侃而谈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伸之以圣贤之道,而最重要的,他一说起来,就不下课!
除非能辩论过他!
为了能免受魔音穿耳,古月每日挤出时间去藏书阁读书,研究佛墨道法儒各家言论、符篆、阵法、蛊毒、医药、天文地理、八卦、杂谈、史论……有什么看什么,如饥似渴的充实自己,锻炼口才,只盼望某一天能打败夫子,早点毕业。
这段时间以来,别的不说,在知识上绝对要胜过前世的容和长老了!
徐笙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看着古月。对自己这个的学生十分满意。脑袋太聪明,一点就通,关键就是不肯勤奋刻苦。否则的话,假以时日,定能超过自己。
即便如此,她还是进步飞快。每每看着其他老头羡慕的眼神,徐笙表面谦虚,实际上内心可是很骄傲的。
古月与徐笙辩论,还没到下课时间,已经达到要求。徐笙放开书本,关心一下学生的生活,道:“你在试炼市集上如何?”
提起这个,古月便叹息:“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为什么。”
她向来对自己的傀儡术十分自信,但绝没想到,从进入试炼市集到如今,一只傀儡也没有卖出去。比起鬼市里日进斗金的雕刻坊,在市集上的生意凄惨得叫人想哭。
居然一个都卖不出去!
徐笙道:“你的傀儡术老夫信得过,比起大师来也一点不差,没道理如此冷淡。”
古月忧愁得很,道:“学生正在调查,倘若是自己的原因,改进便是,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学生一定揪出来。”如果再不出手,她就混不下去了。
试炼市集的规矩重重:一,每月参加相关比斗,不得输过三次;二,有人挑战不得拒绝;三,每月缴纳三层保护费;四,每月收入不得为零…………
根据第四点,如果到月末依然没有浮陀币进账,就要被赶出去了。
忧心忡忡,古月与徐笙道别,和木大一同赶往试炼市集。刚一进去,立刻传来铺天盖地的杂乱声音。木大招来一辆马车,拉上古月坐进去,沿途缓缓走着,还可以掀开车帘观望车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