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见君不拜之外,无需递折子就能入宫,甚至能直接到他的寝宫偏殿等候,这也是七杀将军的特权之一,皆源自于先帝之手,甚至赵君安还知道顾照观手里至少有三块免死金牌,都是先帝所赐,其中有一块还是‘如朕亲临’。
所以说,有的时候赵君安想除掉顾照观也是有原因的,他甚至怀疑顾照观是不是先帝的私生子,否则他身为皇帝,怎么还要因为先帝的关系,处处受顾照观的掣肘,连兵权都有一大半是在顾照观手里,而非他手里。
但这一点他着实误会先帝了,先帝只是怕他这种性子,手握军权,会使得天下民不聊生而已,所以才让七杀将军来牵制他,能在他暴戾之时阻止他,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先帝确实非常信任顾照观。
可这份善意,并不能传达到赵君安眼里。
他沉着脸,几乎是满含杀意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起身洗漱让宫女伺候他穿衣,若是其他人,他大可不理会,但顾照观不行,因为他一旦来宫中找他,就说明他有要事要禀告,若是赵君安不起床洗漱去面见他,顾照观能直接闯进来,于他的床榻之边禀告,这一点,赵君安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于是,一大清早,满身起床气外加对那个人的怒气,导致身边的宫女都是战战兢兢的赵君安,就这样黑着脸色,有洗漱着装完毕,然后走出寝宫,到偏殿去见顾照观。
他大步走进偏殿,大刀阔斧满目杀意的在主座上坐下,目光这才放在他面前黑衣带着面具的人身上。
顾照观并没有介意他的态度,而是端正行礼,这才望向他,开始说他今天要说的话。
“陛下,东深营此月粮饷未到齐全,可否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
东深营乃是七杀将军手下一方兵马,曾跟随他东征二十小国,踏平无数山河,人数也是大池国几个兵营之中最多的,虽然此时没有战争,但粮草无疑还是最重要的,若是有人胆敢苛刻,必定要严惩不贷。
但赵君安却并没有接着他这番话往下说,反而唇边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竟有几分刻薄的愉悦。
“哦?粮草未齐?”
他募得嗤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屑之意。
“不是孤说你,七杀将军,此刻又不是战乱时期,需要那么多粮草做什么?大池之前久经战争,本就国库空虚,此刻又要养着你那一大帮兵,实在是吃不消啊,所以孤便自作了主张,减了些粮草,想必将军不会介意吧?”
“此事是陛下下令?”
顾照观的目光猛然凶狠了几分,一直都平淡无波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不错,确实是孤下的令,所以将军还是回去吧,孤也是没有办法啊。”
赵君安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然而他眼中的情绪却是明晃晃的恶意,还带着那么一分得意。
只要是能让七杀将军愤怒的事情,都是值得他开心的,对于顾照观其人,赵君安心中的厌恶已经到达了姐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陛下,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顾照观忍不住走近了一步,眼中的愤怒越发浓郁起来,甚至可以看到一种‘恨其不争’的情绪。
“大胆!”
赵君安一声轻喝,蹙起眉头,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孤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导,你只是一个臣子罢了,竟然妄论君言!”
“臣并不想对于陛下的命令有何妄言,但是······”
顾照观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出他脸上是何等气愤。
“民乃国之根本,兵乃国之根基,陛下口中的‘减了些粮草’,乃是整整一半的粮食,陛下这一命令下去,便是无数人命,若在战乱饥荒年代还可说得过去,然如今太平盛世,陛下却要让我大池之兵活活饿死,他们乃是昔年征战天下,为大池镇守八方的勇士!陛下此等举动,就不怕将士寒心?今后,还有谁肯为我大池镇守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