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带他爸在我店里闹了一场,砸烂了半个厨房,我想着第二天肯定没法开门了,索性痛痛快快睡了一觉,待起来的时候都临近中午了。
为了省事,我没有找其它住处,餐厅分两层,三楼辟几间休息室,算是私人的住所。自己住一间,剩余的会租给那些不方便在凡间露面的人。久而久之,我的店铺除了做人族的生意,还成了其它种族来这座城市落脚的地方。
现在,也正好方便了那两个来打扰我生活的人。
因为打过后留下的痕迹太不科学,我早早就发了消息说今天放假,好留出时间来处理现场。
按理讲,今天店里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然而一下楼,只见人声鼎沸,大部分员工居然还跑来上班了。好几个看见了我大声打招呼,吓得我赶紧翻出手机,检查消息是不是没发出去。
什么情况,我的员工什么时候对上班这么积极了?
当然是没法开门营业的,地面都是一片狼藉,厨房更是惨不忍睹,就算买了保险我也有点心疼修理费。奇怪的是,都毁坏成这样了,员工们还在淡定地挽着袖子收拾打扫,居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疑问。
我们昨天炸了几根水管,现在地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路华带着两三个男生在拿盆舀水,还有许多人围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看什么。
“…………”这场景实在脱离了我的预料,我抓过一人,问:“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不是说今天放假吗?”
那是个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看着我羞涩地笑道:“本来是不来了,路哥不放心过来瞄一眼,发现店里有两个大帅哥,他在群里一喊,我们就全都过来了。”
我懵逼:“…………帅哥?”
她指着厨房说:“有一个在修水管,人特别温柔,好几个女孩子都在问他要电话了。老板,你怎么从来没提过你有个这么好看的弟弟?”
我继续懵逼:“弟弟?”
“对啊,他跟你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她停了停,“难道不是弟弟,是其它亲戚?”
…………那特么是我儿子。
“对了,”小姑娘没得到我回应也不在意,兴致勃勃问:“另一个看着很严肃的帅哥是谁啊,也是您的亲戚吗?”
“…………”这两个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难解释,我憋了半天,道:“我前夫。”
小姑娘:“…………”
她一脸了然与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已经不想去管她脑补了什么,被人加戏加得多了,就习惯了。
这时厨房门前的人群分开,忆螟钻了出来——那一大群人都是在围观他修水管。
看见他,我眼前一亮。
他穿着一件很接地气的条纹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腕上搭着手表。领口纽扣敞开两粒,现出明晰的锁骨与喉结。昨天他们出现得太突然,我没仔细打量,现在一看,才发现忆螟十分年轻,正从少年过渡到青年,青涩稍褪,成熟未满,言笑间姿容明丽得惊人。
他是现代人打扮,武器没法再化成白玉簪子,变作一枚剔透的耳钉,小巧玲珑地缀在右耳上。
我的长子继承了未尘的清俊贵气,却生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眉目含笑,无端多出三分风流。
——在我看来他还是个孩子,然而对于二十多岁的人族女子而言,这已经是个俊美沉稳的男人了。
上一次见长子他还在襁褓之中,再出现在我面前时都可以撩妹了,这巨大变化叫我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忆螟不知道我内心的复杂情绪,笑容灿烂地唤道:“母亲,早啊~”
“…………”我镇定道,“早,你在修水管?”
他笑了笑:“毕竟是我给您添了麻烦,我也没做多少,只是让厨房看起来正常一点,不会被人族察觉到不对。”
他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然而我莫名觉得只要他往那一站,大家基本不会去在意厨房的惨状有多诡异了。他就跟只瓦亮的灯泡似的,把注意力全吸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