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两父子揣摩了半晌,也没想通这其中的关窃。
陆侍郎叹了声道,“还是要派人去通知老祖宗一声……本来就是扰了她的清静,若是皇妃真的起了意要去老梅观,倒是我们引来的麻烦了。”
说起他这位亲生母亲,陆侍郎的心情很是复杂。
当初生母跟父亲合离时,他正是半大不小的六七岁,半通不通,已跟着父亲学了几本启蒙书,走到哪儿都会被夸读书种子……其实学的还没几本书倒是有了不少酸腐念头。
嫡祖母要生父娶她的侄女,贬妻为妾,生父倒是还有几分不忍心,想要力争来个平妻,他娘却是冷笑拒绝,说若不让她好好的走,她就去衙门里头告状,看看倒底鱼死还是网破。
倒底横的也怕不要命的,生父权衡再三,还是同意合离,甚至在生母王氏的争取下,同意让她带走自己,可那个时候,他蠢啊!他觉得自己姓陆,就算跟着生母走了,生母若是改了嫁,他堂堂陆氏男儿,不就是要寄人篱下?
生母问明白了他的心意,笑了笑,也没多劝他,就那么走了。
生母王氏的那个笑容,他后来夜里常常梦到又哭醒,可惜后悔已无门。
后头几年虽然他留在陆家,但其实过的日子还不如寄人篱下的,幸好后来拜师中举,脱离了那一团污沼般的陆家,不然哪里有如今这一大家子人?早被继母算计得渣都不剩了。
曾经他被继母和嫡祖母在后宅苛待时,也曾经生过怨恨生母的心,如果当初她能不计较名分留下来,如果她能再坚决一些,把自己带走……
等到后来有了阅历见识,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是继承了生父的犹豫寡断,什么都想要两全,其实反而什么都不全……
假如他能跟在生母王氏的身边,见识阅历不同,那自然又有一番新天地。
生母又不欠陆家的,反而是生父亏欠她甚多,后来生父临终时还抓着他问王氏过得如何,他就说过得很好,再嫁后虽然中年守寡,但儿孙满堂,富贵无忧,生父却还想说什么,却一口气没上来,未及瞑目。
他也不知生母为何要离开儿孙,要独居到京郊外的道观里。
他还想将生母接到自家府里奉养,却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