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一个人……一个,在“新选组”这个名字都消亡之后仍然继续推动着他,给了他一个理由继续努力到最后的人,不应该在这一天也走到生命的终点啊?!
他忍耐着胸腔里翻滚着的那种强烈的不甘、悲痛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忍到浑身发抖。
他深深地弓下了腰,永远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身躯佝偻着,前额顶着怀中她的头顶,右手覆盖上去,紧紧握住她那只叠在腹部的、冰冷的手,眼泪沿着他的鼻梁滑下,流到了她的头发里。
“我们……我们赢了啊,雪叶……不能……不能留下来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剧烈地颤抖着。咽喉紧缩,发出来的声音扭曲而沙哑,几乎只是僵硬的单音节,一点一点地从齿缝间挤出来。有个巨大的硬块壅塞在他的喉间,使得他难以呼吸。
“以后……以后我们就可以……去无数的夏日祭了……我给你捉一条金鱼好吗?你可以养在房间里……”
忽然,他听到了她低低的声音。
“……那就这么、说定了——”
土方:!!!
他猛然直起腰来,惊愕地盯着她的脸。
清原雪叶也同样微微仰起头来,睁开了双眼,向上仰视着他。她的脸色惨白,但是表情里并没有痛苦之色,只有一片平静。
土方愣住了。他拿不准这种样子代表着什么,于是就只能呆呆地望着她,喃喃地问道:“……雪叶?”
她无言地仰望着他,然后慢慢地弯了一下唇角,似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回应道:“……阿岁先生。”
土方忐忑不安、又带着一点微薄的期望,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脸。她看上去不像当初在仙台城里的山南或平助那么糟糕,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痛苦;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柳泉注视着他的脸,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样才能让她有些涣散的眼神聚焦,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可疑水光。头顶发间传来的隐约湿意,也似乎在暗示着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哎呀。她笑着又叹息了一声。
能让当年纵横京都的“壬生之狼”的总领落泪,她一定是达成了非常不得了的成就了吧?
她轻轻地一晃右手,那柄魔杖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在她说话之前,系统菌那机械的语音就又乍然在她大脑里炸响。
【警告!警告!玩家在本世界的生命值已经下降到极限!即将启动自动弹出保护程序——】
什……什么叫做“自动弹出保护程序”啊?!
柳泉大感意外,一阵愕然。
即使是以前在浅草寺前与三日月宗近的决战时,那个时候她的躯壳化作灰烬,也是她和系统菌商量好的;再往前一些时候,她在十年前的箱馆替副长承受了暗处射出的那一枪,当时系统菌也没有发出这种“生命值极限警告”。
……不过,想想看,那两个世界里,也没有一个像“桐野利秋”——既然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名了,那就还是使用这个名字指代他吧——这种心计力量都十分强大、又阴狠无情的审神者正在执行任务、并打算把她作为暗堕的审神者进行抹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