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澄嘴角狠狠一抽。这闹了半天,原来不是找他算账的?他就说嘛,夏煦就算是再怎么不讲理,再怎么……护短,也不会逢人就打。
可她这做法,哪里有丝毫属于女子家的温婉。明明就是狡诈的像只狼!若是在这大庭广之下被一个女子揍了,他以后还是哪也别去了,多丢人!
微叹口气,他幽怨道:“我好歹也是与你同在军械监共事的,你怎么就……”
夏煦不甚在意地抿唇一笑,“你我同级,可你现在说不过我,也打不过我。所以呢,也就只能忍着!”她略微停顿后,补充道:“就像我刚进军械监,你欺负我一样!”
张澄真是悔青了肠子……他若是早知道夏煦有这样泼辣厉害的一面,他定是要好好哄着,当菩萨一样供奉着。
可现在,明显是晚了。
夏煦上下瞄了他一眼,提步往茶寮外走。夏玗不认得这个杨文旭,可她是认得的。他的父亲杨盛书,曾是夏岩部下,夏煦也在夏府见过那么几次。杨盛书面上看起还算正直,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个蠢儿子。
刚一脚迈出门槛,恰与身着石青织锦长袍,正着急忙慌往里冲的男子撞了个正着。一身腥臭味道铺卷过来,熏得夏煦蹙眉屏息。
这不刚好就是杨文旭吗?省得她往后再亲自去找他算旧账。
她夏家确实不如从前,可也没到那种谁人都要畏惧的地步,也不是任谁就能随意欺负了去的。不待杨文旭有所意识,夏煦抡圆拳头,冲着他的半边脸揍了上去。不多不少,就那么一下。
可这力度,怕是……只他自己可深切体会。
夏煦细眉微扬,冷意翩然:“你若再管不好自己的手,我就行了好,将它们剁下来喂狼!”
眼睁睁看夏煦撂这么一句后颇感潇洒的登车离去,吃了痛的杨旭捂着脸颊,咧着嘴嘟囔半晌也挤不出一句想骂的整话来。
茶寮内目睹这一切的张澄暗自扶额感叹:这女人可真是够野,往后谁还敢娶?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夏煦胸中的憋闷瞬间消散。她哪儿管得了别人的看法,揉了揉手背,拉起马车上躺着的隐囊就慵懒地靠了上去。
她只盼着夏玗赶紧长大,有能耐了就像父亲或者哥哥一样。为家中老少撑一片天。
可以眼前长不大的夏玗来看,那些显然遥不可及!
停靠片刻,车夫扬鞭缓行之际,忽觉有异,正安然阖眸的夏煦利落直身而起……
她警惕掀帘,环视四方,可凝神屏息静待静观许久,却无任何发现。
奇怪,是她自己多疑了?
夏煦微蹙眉头,见人潮来往,并无异常,默然重归原位。
一路摇晃下来,夏煦又冷又饿,至府外下马车,便径直回了芙蕖院。哪里还记得出府之前说的狠话。
“三姐,你可回来了。我可真没出府,就在这等你!”前脚刚跨进门,夏玗怀抱着小狼崽就兴冲冲地咧着嘴蹿上跟前儿。
沾污渍的锦袍换下,脸上的那块红肿也擦过药。可看起来又肿不少,好似更严重了。原本泠泠泛光的水眸,也因它之故黯淡下来,失了往日的光彩不说,一大一小的看着甚是滑稽。
他竟能记住她走之前说的?想来是怕她真的发狠打断他的腿,或者就像对待那个婢子一样把他一起教训了。
也是真蠢!
夏玗紧紧抱着狼崽,很是欢喜地抚着它油亮的毛,时不时拿鼻头蹭蹭。“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狼,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要知道府里有这么个好玩的,定是一步也不想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