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动手了?”夏煦眉目微紧,肃然严厉道。
本就委屈,让夏煦这么一问,更觉得没脸了。他好歹也是一个有些身手的男儿郎,在外却被人伤成这样。虽说这不怪他,可这结果也是够让他无地自容的。
越是委屈丢脸,夏玗便越是闷声不吭的。胀起有些稚嫩的脸蛋,就像是个熟透了的雪梨。垂下嘴角不言不语,看起可怜又可恨。
夏煦真是急的想再朝他脸上挥一拳,可想到那一处红肿,又心软的下不了手。
她尽量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夏玗泛着水汽的黑眸波光流转,胡诌一句说,“撞了柱子!”
夏玗毛手毛脚的,撞了柱子确实有可能。可大周的柱子多是圆的,就算是方的,这不小心撞上去也不会留个横着的一条印子出来。
撒个谎都这么不经大脑!夏煦沉脸轻哼一声:“你与我说说,这乐陵城,哪处柱子是横着撑梁的?”
夏玗硬不愿说出缘由,颇具死抗到底的意味:“反正我就是撞了柱子。”
真是跟驴一样,又蠢又倔。夏煦懒得与他辩驳,直接转身盯向他身后随身伺候的仆从。她指着司欢,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司欢身体抖了抖,抬起精亮的小眼滴溜溜转动着望向夏玗。
看这样子,他是要磨磨蹭蹭地不想说了。夏煦忽然嗤声一笑,盈盈上前一步说:“前几日那婢子是怎么被乱棍打出府的,想必你是忘了。既然记不住,就亲身试试……”
司欢与司庆两人腾的一声跪在地上,“求小姐饶命……”
夏玗也急了,他可是听下人议论了那婢子被打的有多惨。说是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从正厅开始到府门外,拉了好长一条血痕。别说是亲眼见,光想想都觉得骨节发凉。
他可不想让身旁的两人落的跟那个婢子一样的下场。收了身上炸起的毛,卖乖地朝着夏煦身旁挪了一步,“姐,你就……别罚他们了。”
夏煦并不理会夏玗的求情,墨眸冷冽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还不说吗?”
二人肩头抖动一下,无措相视。司庆瑟瑟叩首,张了张口,“回……小姐,是……”支吾半晌,仍说不出个缘由来。
“好了,我说还不成吗?”夏玗拦在二人身前,有些懊恼的低垂着眉眼。
他支支吾吾半晌,才有些不太好张口的说道:“方才在茶寮与人一起听一老头讲话本,临座一人不耐,扬洒的茶水到处都是。我让他安分些,他非但不听,还一个茶盏就朝我脸上扔了过来……打又打不过,就……这样了。”
“你跟着父亲习武那些年都学了什么?”夏煦厉声吼道。
“我……”他还想争辩,说不是自己没学到,也不是自己偷了懒。可他也确实没打过人家……他像株冬日里蔫儿了枯草,耷拉着脑袋低声道了句:“我力气不够!”
想他才刚过了十三岁,就算是有底子,也不可能谁都打得过。况且,那人及不讲理。说一句顶两句,这么一来,他也只剩下吃亏……
“真是蠢!谁让非得动手了?”瞅着他那低眉闷恼的模样,夏煦心疼低骂一句,面上的厉色也渐渐掩去,而后朱唇轻启,声线渐趋柔和,温声道:“可知那人是谁?”
夏玗眨巴两下眼睛回想,摇了摇头。
连被谁打了都不知道。夏煦压下的火苗刹那间有涨了起来,正要张口再吼上一句,夏玗搓着鼻头想了想说:“我不知他是谁,可与他一起同坐的那位,我倒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