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搅小爷的好梦,看我不打死你!”迷迷糊糊说着,半梦半醒地胡乱挥舞起爪子去挠。
冰凉的地板侵染寒气,他正沉在自我解恨的幻镜里,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意识到什么,瞪大了墨玉似的珠子四下流转……
夏煦上前一步,距离近的好似下一脚就能踩在他脸上,“我搅了你的梦,怎么,要来打死我吗?”
“三,三姐……”夏玗揉了揉刚刚脱离混沌的眼睛,面向居高临下的夏煦,心头顿时一慌。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夏煦狠力踢开深深扎入蒲团的两根木棍,“你来说说,这是蒲团自己长的吗?”
“那,谁知道……”夏玗低声嘟哝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这象征着困意的呵欠一出口,卷带团团稀薄白雾。坏了!他赶紧捂紧嘴巴,硬生生将剩下的半口气给憋了回去。
一双滴溜溜的敛水墨瞳转动半晌,朝着夏煦讪讪咧嘴,挤一道乖巧讨好的笑意。进而以手撑地,重新跪回蒲团,道:“三姐我错了,这就继续领罚!”
夏煦兜不住火气地想要抽他一顿。可手边无物,理智尚存下,她知道不管动拳头还是动脚都会伤了他。
扫视四周,蕴着火光的凌厉视线落在案上摆放的青釉玉骨瓶。
“你错?你哪儿错了?”她利索抄起斜插在内的半截梅枝朝他身上扬去。
“你,你不能打我!”夏玗白着脸,凭着习得的那点儿功夫,翻个跟头避开。
夏煦自小习武,岂能让他轻易逃掉。
雪梅花苞零星坠地,眼看就要落在身上,夏玗急了,“夏老三,你住手!”
他道:“白梅是凌哥哥最喜爱的,他疼我,连骂都不舍得骂我,你还敢拿这东西招呼。”
边躲边倔强地嚷嚷还不够,竟还跌在地上挤出眼泪来。水灵灵的眼睛里,除了惊恐就是缭绕的水汽,好不惹人怜惜。
夏煦僵了一下,顺着手臂缓移看去,目光在一颗颗结有花苞的枝条上停留。
是啊,哥哥对谁都好,尤其是她与夏玗,他也是最爱梅花的。
“呜呜……”夏玗瞥了夏煦一眼,突然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样蜷在角落,“你让我认错我都认了,让跪我也跪了,你也没说不让睡觉的,又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困了不睡觉能干嘛?”
“你还有理?”夏煦还想再抽他,可手中的梅枝怎么也没有落下去。
怒气不减,她转而腾出另一手,抓起案上的青瓷茶盏。
夏玗见此,慌忙抽搭两下,“那是父亲喜爱的,你也不能……”
夏煦阴着脸,“父亲喜欢酒,不爱茶。”
“茶酒不分家!”
呵?合着她不管拿什么,不能打他就是了?
夏煦真要被他的幼稚气笑。
恰好这时候,刘湘云来了。
她许是刚从榻上起身,也没穿戴齐整,单披了件宽大的斗篷,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碎步迈进门,见夏煦手中一边握着梅枝,另一边抓着茶盏,登时吓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