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两具尸身被铁蹄残踏,入眼一片血肉模糊……
她不曾真切体会过一个人力薄不及时的感受。她也不曾亲见过,战争的惨烈,夺人性命时,竟是这样的轻松容易;竟是这样的教人无能为力,无所适从。
她,记住了。记住了这样的颜色,记住了这样的味道。且永生难忘。
忽然,一道温软轻语如春日微风般扫过耳廓,掩盖去谷内的凄嚎,让她心头颤动,惊惧无措。
他唤:“阿暖——”
慌乱之中,夏煦腿部如被人紧扣的力道渐松,眸间一滞,猛地转过身去……
木啄银花下,一男子着玄衣短袍,罩半袖莹亮银甲,宛若青松,魏然静立。他眉目清清,身姿卓然。冷俊面容和谐蕴笑,月眸如瀑,有光华倾泻而出。
他声线轻柔,如云如风。道:“天冷风冽,跟哥哥回家。”
眼前水雾迷蒙,两行温热珠泪悄然而落。夏煦怔愣良久,唇畔慢慢弯起,绽若晨阳,和煦而柔暖。
“好。”她庆幸,嗓音可以由得自己控制。
不对。
忽然有所意识,夏煦面上的笑容蓦地回拢,眉头骤然紧锁成团,额间也隐有暗云环绕。她似疑非疑地呆滞片刻,一双晕雾墨瞳望向面前的男子,疑惑地上下流转。
许久的凝思、扫视,她上前一步,急声道:“父亲呢?”
眼前的男子勾着一抹虚无的笑容,不应不答。
“父亲呢?父亲在哪?”
他仍是不应。微含清浅笑意,将缠着黑色绷带的一双大手缓缓探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