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生气,但是看在两位男同胞不菲的刀工上面,沈韵决定忍下来。
(我下次绝对不要他们进厨房了。)
沈韵听着赤司和迹部两个人时不时聊一句工作上的趣闻,滕秀星是一门心思的争夺火锅里面的顶配(肉)。
最后就连赤司和迹部都不说话了,几个人拼命下筷子,吃得大汗淋漓,身体疲累到仿佛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专业运动赛事。
(吃火锅是那么刺激的事情吗?)
赤司不仅要自己动筷子,还要帮没有胜负心的女朋友争夺顶配(肉),一人二用,实在是身心俱疲。
(下次我只和小韵两个人吃火锅了。)
赤司认为自己的刀工很ok,而且他也和滕秀星学了用刀的秘笈,已经能切出来足以糊弄普通食客的肉片了。
等吃过晚饭,赤司去和迹部讨论后续的工作,而滕秀星则帮沈韵一起洗碗。
“老师过着和平的日常生活。”滕秀星在洗碗的时候,随口说了自己的想法,“真好。这样就好。”
——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的在闲聊。
“星星,”沈韵则是问,“你现在过的生活怎么样呢?”
以前叫自己小小姐的人现在变得和其他人一样都用“老师”来称呼自己了,这在沈韵看来不是隔阂,更像是滕秀星对自己的日常进一步的阉割。
为了让自己变成普通人的努力。
“很好。”零崎星识的大脑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经历过的普通生活,“和双识大哥去找了新的弟弟和妹妹,还遇到了零崎中的零崎,和他打了一架,”零崎星识补充了一下,“就是家族爱的打架,”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这样一看,就发现了他左臂的动作有点不太自然,“现在胳膊上的伤还没好。”
(什么样的家族爱的打架会弄伤胳膊啊?不是,家族爱也不会用打架的行动来表示吧?)
“我虽然能理解这种家族爱……”沈韵慢吞吞的把碗上的水沥干,“但是我稍微有点……这个有点激烈了。”
(我光是能理解这是零崎一贼表达家族爱的方式——我就已经觉得自己输掉了。)
“老师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感情?”滕秀星眨了眨眼睛。
“我喜欢和平和安定的日常。”
沈韵是认真的。
“老师的问题就在于‘责任感太重’。”零崎星识不能理解沈韵的责任心,他觉得言音老师就是在自讨苦吃,自己背负起没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不拒绝呢?”这是属于滕秀星的疑问。
“现在我拒绝了,我会很轻松。”实际上也会一直轻松下去。
“但是会有很多人……”沈韵没办法不去管。
“会有很多人因为这种遗嘱,生活被完全打乱了。”
这不是几万人的问题,可能会是几万个家庭的将来。
“老师只是一个人而已。”滕秀星说,“您一个人拒绝了会有那样的未来吗?”
“我呢……”沈韵说,“我不想给赤司和迹部添乱了。”
“比起我,”她眼中有点同情,“他们两个更倒霉。”
“哦,”滕秀星随口说,“那个老爷子死之前应该会很开心吧。给你们搞了那么多的麻烦……他死的时候一定很开心。”
“不,那个老爷子不会含笑去死的。”沈韵自言自语,“那个老爷子到死都不会甘心的。”
如果可以选,她一点也不想给铃木老爷子打工,这个老爷子就算死了也要让活着的人给他四处奔波,与其说是继承遗产,倒不如说是被死掉的人玩得团团转。
如果真的希望自己的遗产得到好待遇,就不该交给注定要瓜分自己全部产业的继承人。
与其说他是在为了未来而牺牲,倒不如说他想看剩下的两家人会怎么互相死斗决出最后的胜者。
哪怕这是在自己死后的事情,但也是他光是想一想就能含笑去死的未来。
不会甘心自己为什么会死。
沈韵不用看也知道,这个老头子在临死的时候一定从腐朽的躯干中发出嘶吼——为什么我要死?
——为什么偏偏是我死?
就算在生前决定了未来的波澜壮阔,但也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未来。
光是畅想一下铃木老爷子死前可能的表现,沈韵就觉得脊背发凉。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韵的呢喃只是引来了零崎星识的疑问:“我要去杀谁呢?”
沈韵有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她只花了三秒钟的时间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不,这不是杀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零崎星识也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唉,那看来确实是很麻烦的问题了。”
“是、是啊。”
“要怎么办呢?”零崎星识反问,“我知道自己擅长做什么,我也想要什么。那么老师您想要什么,您又能做到什么呢?”
“这个么……”沈韵想了想,“我想要和平安宁的生活,我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确实如此。”
零崎星识点了点头,然后他在一瞬间从刀架上抽出了一把菜刀,然后甩了出去。
门外传来了重物倒下的声音。
“有人找上门了。”零崎星识又抽出了一把菜刀,从另外一个角度丢了出去。
“第二个。”
零崎星识喃喃自语,他又拿出一把水果刀,拉着沈韵出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在关门的时候,厨房外的窗户破开了,从破口处飞出来了需多的纸片人形。
“星星。”沈韵说的是昵称,没有说真名,“我们去卧室。”
“了解。”
零崎星识关上了所有能关上的门窗。
在封闭的玻璃窗外,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白色的纸片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