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笙压住喉间的躁动,依旧淡然的笑着,面上无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自己不是这般摇摆不定之人,偏生不知这是怎么了,竟有种想一把抓起宫南枝,狠狠问她一句,爱那么久,说不爱就立马能够放手吗?
终究只是想想,看她不含杂质的笑意,夜月笙突然静下心来,这样的人,看起来跟那样的莫春风,格外相配。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自己心意也随之波动,还好她在,白音端端望着自己,两人眼神交汇处,是十几年熟悉的默契。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来了雨,伴着雷鸣,倾盆而至。
彼时,宫南枝正在桌前画着什么,因雨水淅淅沥沥溅了进来,前方窗户两扇都轻启,夹杂着狂风,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宫南枝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来到窗前,极大的泥土清香混杂着雨水,一并朝脸奔来,丝丝点点打在唇上,额上,头发上,别样怡人。
突然感觉仿佛有人在看自己,宫南枝转头看向对面,隔了几个房间,蜿蜒走向的房间,夜月笙站在正对面窗前,一动不动,漫天的雨幕,看不清两人此时的神情,宫南枝站定了,无数情绪涌上心头,那个人,看上去永远那么不急不慢,翩翩君子,恍若仙人。
夜月笙也不知怎么了,早早看到她起身来到窗前,当时就想走开,奈何脚下生根一样,他想看清她,想看看她是否一直在看自己,是否跟自己一样,这般心神不定,就像这猝然而来的暴雨,扣人心弦。
他只是看着她,却看不清他在笑,在哭,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宫南枝最后笑笑,伸手关上了窗户,雨天容易多情,果然如此。
接着坐在桌前画起来,还有最后一点,手中拿的正是给莫春风绣的绢帕,因为在意,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字早已绣完,宫南枝自己调了几种颜色,清新亮丽,最重要的是画在绢帕上面不掉色,整个南城,这样的绢帕绝对找不出第二条。
看着被毫不留情关上的窗户,夜月笙突然清醒,转身离开站了许久的窗前。
现下最该关心的,是明年开春,如何迎娶风桐,如何顺利归朝。
儿女情长,不过是在此之后绵延子嗣的附加补充。
睡了小半天,再睁眼时天已经全黑了。
宫南枝点上蜡烛,这才穿上鞋子,推开窗户,雨已经变小,滴滴答答,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