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悠悠岁月(1)万字更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10924 字 9个月前

跟着女人下地,一人一陇。小麦高的都过了小腿的位置了,地里的草长的都比麦高了,更有些已经开了花,再不拔了,等接了籽要不落到地上,要不就混入麦子里了。好些年都没干过这活了,不过也还好,这身体是干惯了的。弯得下腰,也蹲的下身。拔那么粗壮的草,手被勒的也不怎么疼。

拔了分钟,抬起头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干的,怕哪里做错了,平白添了事端。还想再瞅瞅四爷现在在哪呢。

结果四爷没瞅见,估计是被安排的远了。但四爷的妈,这位借桶的婶子却看见了,就在自己隔壁,弯着腰,一边拔草一边将里面已经长老的野菜挑出来,掐了上面的叶子,抬手塞到衣服兜里。等塞满了,也够一捆了,再用别的草将这野菜叶子捆起来放在陇子上。带回家去搭着粮食就吃了。

林雨桐这才想起,家里也没菜呢。于是见了野葱野蒜,也都扒拉。那野蒜的味道其实不好,生吃跟洋葱的味道有些相似,甚至比洋葱还辛辣。但这玩意属于不要钱的。好歹添个味吧。如今是有钱也没处买菜去。

感谢本尊是个勤劳的好姑娘,干了这么久都没觉得怎么疲惫。

耳朵还有闲工夫听别人唠嗑。女人多的地方话多,到什么时候都是如此。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能不说话?

这么多人说话,那么多的话题,该听谁说呢?

耳朵很懂主人的心思,主动切换了金婶子的频道。

金婶子边上是她家的对门,两人年纪差不多,林雨桐跟那人也熟悉,像她这么大的,不管谁家的孩子,都管她叫桃花娘。

桃花是她的名字,‘娘’这个称呼,在有些地方跟婶子的概念差不多。

人家叫桃花,人却也有些对不住桃花。长的不算好看,参差着一嘴牙,说话有些咬舌。

就听她说,“大蚕,那边给回话了没有?”

大蚕,是金婶子的名字。说不上是名字,那时候的女娃娃,有个乳名叫就不错了。也不正经取名字。在娘家的时候叫‘蚕’,因为排行老大,就叫大蚕。回来嫁到金家,又给取了名字,叫竹贤。文雅的名字没被叫起来,反倒是这个‘蚕’,知道的人更多。

桃花娘话里的‘那边’,林雨桐也想起来了。说的是给金家的老大金满城说的亲事。

一说这事,金婶子的声音就更敞亮了,“回了,说的差不多了。”

五条光棍,能解决一条算一条,当妈的肯定都能愁死。

桃花娘嘴上应着好,手上拔草只靠着金婶子这边来,还不停的对婶子使眼色,眼角瞄着林雨桐的方向,“……赶紧把大的事给定下,下面的就好办了……要不然现成的都得飞了……”

金婶子抿着嘴,就是这个话啊。

如今都不敢对人家姑娘挑三拣四的,只要愿意跟自家的儿子,不是斜眼瘸腿缺胳膊少腿的,就行了。

老四十八了,这边有一个等着呢。不急!

老三十九了,那就是个混账犊子,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不过淘小子也有一点好,就是到了说媳妇的时候不要自己操心。人家那边也偷摸的谈着呢。还是一个村的姑娘,不过不在一个队就是了。那姑娘长的不好,有点小龅牙。人有点马大哈,别的就没毛病,她心里就挺愿意的。这家就是这德行,那细致人家出来的细致姑娘,家里排布不开。

老二呢,二十二了,且是不小了。不过老二有本事啊,到哪都混得开。之前还有人说西营里要给姑娘招赘,就想找个能撑门立户的。她当时没应,可心里却是肯的。也只四五里路远的地方,招赘出去又怎么的?

这都得先把老大的事给说定了。老大都二十四了。高中毕业,在饲养场里干的事轻松的活计。可就是说不上亲来,说到底,还是穷,还是下面兄弟多,把老大生生给拖累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林雨桐歇息的时候,跟苏小琴在一边,跟一群的姑娘家说话。

人家也说了,“那金满城挑一担水腿底下都打飘,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上她啥了?”

说话的是个高挑的姑娘,一头齐耳短发,嘴里嚼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野果,青青涩涩的,她却嚼个不停,边嚼边唾。

蹲在下面整理野菜的圆脸姑娘,叫凤兰的,她嘿嘿笑,“我舅妈给做的媒,这我知道。那姑娘她爹是一只眼,她下面弟弟妹妹四五个,她爹要了三百块钱,金家还答应结婚给老大买一辆自行车。”

那这着实可不少了。

林雨桐这边听着呢,就觉得大家伙都往她这边看。

她能说啥,说要啥要,要啥自行车?!

苏小琴撇撇嘴,“这在城里也算是大价钱了。”

林雨桐心说,要叫老太太知道了,指定更不愿意了。你说你塌窟窿累债的给老大娶了媳妇了,剩下的四个媳妇你要咋整?

四爷一直都是金光闪闪的大腿形象,这会真成了穷泥腿子了。

下午的时候,往饲养场拉草,小伙子大姑娘的配对拉车,林雨桐才有机会跟四爷说话。

两人一个拉,一个在车辕的地方推,还不敢大声说话,前前后后都是人啊。

林雨桐说,“怎么办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

“上学的事现在先别想。”四爷回头就笑,“再等上一段时间,许是就有结果了。没事,回头给你找个好活去。”

不是说这个。

我当然也知道想靠上学跳出农门不现实。毕竟这姑娘就上过小学一年级,然后养父母不要了,再到老太太身边,就根本没念过书。哦!前两年村里有知青的时候办过扫盲班,她上过一期,大概三个月,一共是十二节课。学的也就是‘我是中国人’‘我热爱中国共|产|党’‘我爱北|京天|安|门’‘想念毛|主|席’‘wh大革|命是一场伟大的革|命’这一类的。算是认识几百个字了。会念会认,但未必会写。

你说这么一个人,突然去考什么大学,这不是闹妖吗?

根本就不可能。

再说四爷吧,情况能稍微好一些。属于小学毕业,初中肄业,要非说初中文化水平,勉强算够格。

回头两人考上北大了,结果一定不是喜大普奔,而是接受一拨又一拨的调查,原因——作弊!

别说没事,这时候为了个大学名额,什么事闹不出来。一封举报信,后果得在监狱里呆上半辈子。什么自学不自学的,这些东西没人查就没事,要有人查,那你就得说清楚。自学的,学了哪些?从哪里学的。练字的本子呢?看了哪些书,从哪里弄的书?一个谎言得需要无数的谎言去掩盖,根本就经不住查证的。

好似眼前除了继续干农活,别的招也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还是生产队,队里还有自己的饲养场。

猪牛羊都有。

如今的饲养场就俩人,负责投喂牲畜。其中一个就是四爷的大哥,那个据说是挑水腿都打晃的金满城。

他其实在饲养场干活都吃力,抱着一堆草看着都没人家一个姑娘抱的多。但人家算是有手艺啊,高中毕业跟着一个老兽医学了点技术。比如羊要交配,猪要煽了,这些活他行,再就是打针了。人家给开了药,他能下手打进去。这在当时,就是了不起的手艺。整天在饲养场混着,拿着九分的公分,顶个壮劳力。

这会子到了地方下草,四爷肯定不叫林雨桐干的,他自己利索的都干了。靠在车边跟林雨桐说话,“镇上的畜牧站要人……我这几天过去瞧瞧……临时工……你先过去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的临时工,其实后来差不多的都转正了。

四爷是想走这个空子。至少暂时性的,不用的再干苦力了。过段时间就该收麦子了,更累。

林雨桐现在还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他说行就行。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也没细细的问,只赶紧道:“要钱吗?”这个时代的人民币,还存着不少。

四爷摇摇头,“不用!”五个大小伙子一间屋子,衣服都是胡乱的拉着就穿,还钱呢。啥也放不住。

那他是怎么办到的,林雨桐就不能知道了。

说着话,一抬头瞧见他嘴皮都裂了,这是渴的。可一瞧,都在饲养场的水瓮里舀凉水喝呢。这么多人就一个水瓢。

咋喝?

只得忍着了。

第二天林雨桐就找了个罐头瓶,带了一瓶子凉开水去。先得放到低头的树下,用一堆草盖着。跟四爷说了,他才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过去喝点。不是不敢叫人看见,是看见了大家都要喝。自己煮了半晚上的瓶子不又白搭了。给上面盖上草,别人就以为是有人留着自家喂鸡的。这种有主的东西,基本是没人去动的。

两人跟做贼似得,说个话跟地下党接头,递个东西吧,都比地下党传递情报还困难。

老太太的一双眼,整天跟个探照灯似得,稍微回来的晚一点,就能审半个小时去。

今儿一罐头瓶的水喝完了,老太太进门就问,“一个人喝的?”

“嗯!”林雨桐应的面不改色,“喝了外面的水肚子疼。”

赶紧往自己的身体上扯。

老太太的表情这才好点,“以后那水是不能喝。”

其实老太太的生活比周围人家的都生活都精致,大户人家的日子过过,再怎么穷,没见老太太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何况,老太太是真不穷。

要么说小老太太是聪明人呢。当年那大官男人走了,给她是留了钱的。那时候是银元,金条。这些玩意老太太就没叫露面。藏了!还跟着大老婆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为什么?不就是知道她走不了吗?想走也行,随身的东西那些儿女都搜呢。一旦翻出来,东西留下,人走!当年好多人家都是那样。所以老太太不走,说了,走了她怎么活啊。她没孩子,老爷子没给留家产财产。这话大部分人都信。谁有钱谁愿意低人一等?结果老太太受了几年磋磨,其实新社会了,说是磋磨,那也不过是家务活多干点。再欺负的狠了,就有人出面管了。等没人养她了,她还得了半拉院子。对外的形象就是可怜!可林雨桐知道,那老枣树下面,老太太埋着好东西呢。偶尔也拿出一个银元来,去隔壁的县城换成毛票用了。不显山不漏水的。

所以,这姑娘跟着老太太其实真不算是吃苦了。

没吃过的苦的孩子,老太太当然舍不得再叫孩子到别人家去吃苦的……

悠悠岁月(1)

喔喔喔……

这是鸡叫声。

这声音该是非常常见才对,可对林雨桐来说,好些年没听过了。住在九州清晏里,那地界就是再怎么接地气,想听鸡叫声也难。

这些年过的累啊!不管是四爷还是自己。那也不光是为了了却四爷的遗憾,对于林雨桐而言又何尝不想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其实换做任何一个能回到过去的国人,只怕想做的也是那个。只怕时间不够,只恨时间不够。想做的有太多,而能做的却都有限。只能说那三十多年,尽力了!至于以后如何,那真不是她该想的事了。

累的很的时候,她就跟四爷说,要是有下辈子,她要好好的歇一歇。四爷就笑,只说好!

这么想着,习惯性的伸手,往边上一摸。

“醒了就起!”带着几分威严的女声在边上响起,“摸来摸去的,摸啥呢?”

林雨桐蹭一下就坐起来了,鸡叫头遍,天还不亮了。屋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眨巴了半天的眼睛,慢慢的适应黑暗,这才看见,炕的另一头坐着个人。模模糊糊的,只有个轮廓,可瞧着轮廓,又十分娇小的样子。

她心里就有了结论,这是个身材娇小的小老太太。

然后呢?

然后屋里其他的光景也看不见,对面的小老太太是哪个她也不清楚。如今是啥年啥月到了啥地方,更不知道。

怎么办?

‘噗通’一声,直挺挺的往后一倒,接着‘睡’!

那头的老太太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啥,林雨桐假装没听见,伸手悄悄的摸了摸枕头——粗布的枕头皮子。拈着枕头角搓了搓,直觉这里面放的是——小麦的秸秆。这玩意剁碎了放在枕头里,要是新做的就有点扎人,要是枕的时间长了,摸起来光光的。她感觉手底下就是这种质感。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脚动了动,看来感觉是没错了,都是粗布的料子。

可根据这个,也判断不出时代啊。

没治了,抬手往身上摸了摸,不是肚兜!是一件褂子,感觉吧,这个有点像是——的确良!

林雨桐眉头都打结了,总有一种日子在反复过的感觉。

正懵着呢,小老太太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醒了就起!谁家的大姑娘睡到现在的。”

林雨桐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头顶往上一点点,就是窗户,窗户不大,纸糊的,上面贴着的福字有些旧了,但还规整的在上面贴着呢。

没坐起来,转着眼珠子往老太太的方向一看,林雨桐心里哎呦了一声。

为啥?

因为她的心里此时就一句话——好标致的老太太。

没错,就是标致!

老太太盘腿在炕上坐着,脚都压在屁股下面,就是那种她始终都学不会的盘腿法,人老太太就在那盘腿坐着呢。黑色的裤子,林雨桐觉得应该是那种下边要绑腿的大档裤子,上面是一件灰色的偏襟袄子。穿的整整齐齐,给人的感觉吧,就是胸型好像还在,腰身也很纤细。再往上看,脖颈长长的,鹅蛋的脸,头发在后面盘起来,梳的溜光水滑。再说那张脸吧,皱纹有,感觉都要在六十往上,柳叶弯眉樱桃口,如今光线不好,也看不出来是白是黑,但只这个轮廓,还有坐在那么端着的姿态,叫人只打眼一看,就觉得这是美人。这要是搁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美人中的美人。

跟那种明明六七十,整容整的年轻那种美不一样。要非要比较的话,就拿电视上的人来比。同一个演员,从年轻演到年老。那种老法,就是老了也特别有型,看得见年轻时候影子的老法,觉得放在小老太太身上特别合适。

林雨桐半眯着眼睛,尽量避免跟老太太说话。左右看看,枕头边上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衬衫,碎花的的确良。往身上一穿,感觉是要腰身没腰身,要胸脯没胸脯,直筒子没形的很。再往下摸,拎出来的是裤子,劳动布?好像是的!靛青色的。俩裤腿宽的很,腰上不是拉链,是扣子。扣子扣上,找皮带没找见,摸到裤腰带,好吧!裤腰带就裤腰带吧。

躺在那里直挺挺的把裤子穿上了。

下炕,炕下放着鞋,摸了摸,在鞋里面塞着袜子,尼龙的袜子,脚底板上还带着补丁,但却也干干净净的。穿上,然后将脚塞到鞋里。

鞋是布鞋,偏带的,应该是旧鞋,鞋穿的松了,带着不用解就能脱能穿。

这身打扮,搁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算是比较体面的了。

穿戴好,双脚跺了跺,好像如此能叫身上的衣服更顺帖一样。这才顾得上左看右看的看着房间,除了一个能睡三四个人的大炕,还有一个大方桌,正对着房间的门。方桌两边,各放着两个老式,特别老式的靠背椅子。应该是黑漆的,如今是斑驳了,早也不见最初的样子了。磨的都有些发亮。

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水瓶,竹编的外罩,是那种小号的暖水瓶,后来在超市里都找不见的那种型号。正中间一个搪瓷的大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白瓷的茶壶,茶壶边上倒扣着俩茶杯。

从这物件看,这家里的人口就很简单了。

两口人。

除了自己,大概就剩下老太太了。

屋里没有衣柜,只有两只那种大门箱子。林雨桐对这东西熟悉的很,曾经还用这东西压过床头。如今没床压,这东西放在炕头,就在老太太的身后并排放着。上面放着已经叠起来的被褥。

可能是这左看右看的样子像是找东西,老太太就说话了,“找啥呢?脸盆在外头……”

“哦!”林雨桐应了一声,见老太太伸手给自己叠被子去了,她才迈步往出走。

房间的门不是后来常见的那种一扇的门,是俩扇,中间带着闩,林雨桐将门打开,屋外的冷空气就铺面而来。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头脑也清醒了两分。

如今该是初夏吧。空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枣花香气。觉得冷,应该是起的早了。天蒙蒙亮,估摸是五点多的样子吧,只穿着衬衫还是有些冷的。

门外的窗户下面,放着脸盆架子。拿了盆,去院子里的水瓮里舀水洗脸。

没找到镜子,摸了摸头上是两个麻花辫,不乱,只拿着放在窗台上的梳子将头发抿了抿。想起老太太一丝不苟的头发,估摸着她是见不得毛躁的,还特意用梳子蘸水来梳。

至于刷牙……别人的暂时不想用。摸到后头厨房用盐蹭了蹭就算了。

觉得整理的齐整了,结果进去之后明显感觉到老太太的眉头皱了皱。

两人四只眼相互瞪着,老太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林雨桐正想着怎么搭话呢,大门外就传来说话声。

“秀雅婶子,起来没?用一下你家的水桶……”

林雨桐心说,谁在外面说话呢。这嗓门大的,半条巷子都得惊动了。

她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扭过头就见老太太的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蚊子,“不开去愣着干啥呢?”

“嗯?”林雨桐愣了一下就明白了,感情这‘秀雅婶子’就是老太太啊。

她麻溜的出去,将门闩拉开,门口站着个四十岁上下的……婶子吧。

应该是叫婶子的。

林雨桐抿嘴一笑,就把门让开了。

“桐起来了?”这婶子边说就变往里面走,穿过穿堂,就是院子,院子的墙边,放着俩水桶,水桶上放着一根扁担。那水桶是洋铁皮做的,边上还用红漆写着个‘齐’字。

这是一种记号,就是借出去的东西,也不至于用的人多了,到时候说不清楚,弄丢了也没处说理去。

带着‘齐’字,是这一家姓齐呢,还是老太太姓齐。

不好说。

反正家里瞧着,就老太太跟自己。也不知道是啥关系。说是祖孙也行,可也说不来是不是老太太得的老来女。

这边还琢磨呢,那边那婶子已经用扁担担着水桶出来了,一边往出走一边道:“桐,门开着,一会儿叫老四过来,顺道担两担水就够你们用两天了……”说着话,就出了大门,都到巷子里了才又回头喊了一身,“婶儿,走了啊……”

老太太在里面一边用小扫把扫炕,一边高声应了一声。

林雨桐看着老太太的动作,听着门口有大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赶紧从大门背后找扫扫帚,终于不用愣着跟个二杆子似得了。

这房子的布局有点像是西北的农村,一进大门就是穿堂,穿堂两边,各有两个房间,东边为上房,家里的长辈住。西边为下房,小辈主。过了穿堂是院子,院子里东西都能盖抱厦,厨房一般都在厦房里。

林雨桐一边把穿堂里的尘土往大门外扫,一边看隔着一条四五米宽的巷子的对门,那家就是这样的格局。房是草房,泥坯子的墙面,但看着却阔朗的很。

自家这边住的,好像有点小。准确的说是小了一半,像是半拉子院子。

穿堂只有一半,一间房子自己跟老太太一屋。穿堂很窄,进去就是个窄院子。院子里一棵大枣树,两边都伸到隔壁的院子里去了。刚才去的厨房,应该是后来搭建的,紧靠着住人的屋子,只有半间房大小。

扫到门口了,才发大部分人家门口都扫干净了。大人叫,孩子哭,巷子里鸡乱跑。

路过了还都彼此打个招呼。

这个说‘桐,今天不下地?’那个说,‘桐,咋起晚了?’

林雨桐含混的一个个应着,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找个时间找个空间,看看以前的记忆,要不然整个人都是木的,感觉反应都很迟缓。

转过身,要去扫院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桐,赶紧接住嘛,没看见人家给你送水来了……”

紧跟着就是几个女人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