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道:“他说,他对不住师叔。”
“对不住那贱、人!”天山童姥呵呵一笑,“抛弃了那贱、人,可不就是对不住那贱、人吗?”
林雨桐抿嘴,没说话。这话看怎么理解了。既能理解为没跟那女人白头到老,所以很对不起人家。也可理解我,他对人家用情不专,不再喜欢人家,所以对不住人家。
端看一个人想往哪边理解了。
“你这话,要对着那贱、人再说一遍才成。”天山童姥就道。
林雨桐心里一笑,就道:“师父的话,自然要原样转告的。师伯不用担心。”
因着天山童姥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所以,三人找了一处山洞,作为暂时的歇息之地。
林雨桐跟虚竹可不一样,虚竹对于天山童姥要喝鹿血,十分的反感,。出家人不杀生。她却无所谓啊,杀鹿总比杀人强吧。她将鹿擒住,每天放一点血。然后将伤口又给敷上药。
在红楼里,很多大户人家都有鹿苑的。他们认为鹿血能补气血,是难得的滋补品。事实上,鹿血确实也是一味药材。
所以,林雨桐对于割鹿血,基本上心里没什么压力。
天山童姥见她逮鹿的手法生涩笨拙,就皱了皱眉,“空有一身蛮力而不会使,真是蠢。”
“所以,师父将我们交给师伯,才能放心啊。”林雨桐适时的说了一句。
天山童姥怅然的点点头,“从明天起,你们给我好好的练功。”
第二日,果然就教了天山折梅手。林雨桐难得遇到宗室级别的人指点功夫,比任何时候都勤勉。
这一日,三人正练着,就听见远远地传来声音,震得人耳朵疼,“师姐!别来无恙啊。”
天山童姥面色一变,就道:“这贱、人追来了。快走。”
林雨桐心知来的是李秋水,就道:“师伯和师叔有误会,虚竹,你带着师伯先走,我留下来,见见师叔。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好歹能拖一下时间。”
虚竹应了一声,马上背起天山童姥。
“见你有孝心,这个还给你。”天山童姥说着,就经七宝戒指抛了过来,“有它在,那贱人不会杀你。”说着,就拍了虚竹的脑袋道:“快走!笨蛋。”
看着两人消失,林雨桐才出声道:“师叔,我师父无崖子有话要我转达。”
话音才落,就见一道身影划了过来。林雨桐被这速度吓了一跳,赶紧躲了。
“凌波微步!”李秋水见了林雨桐的功夫,就停了下来,看着林雨桐道:“他果然还是喜欢美人,连徒弟都挑了一个绝色的。”
林雨桐就苦着脸道:“师叔这话,叫师父他老人家泉下得知,该……”
“泉下得知……”李秋水面色一白,“师兄他……死了?”
“是!”林雨桐看着李秋水的神色,这人喜好美貌的少年,但是对无崖子,还是刻骨铭心的喜欢的。就道:“师父这些年行动不便。她叫我亲自去无量山的琅嬛福地去找师叔。可惜,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玉像,还有师叔留下来杀尽逍遥弟子的话,留了下来。师父知道师叔离开了,十分的伤感。叫我见到师叔,就说,对不住师叔了。”
李秋水捂住胸口,“你说,你师父这些年行动不便。不是跟……又隐居起来,过逍遥的日子了。”
“是!师父他连收弟子都要看样貌,哪里能容得他自己落得个残障。自觉拖着残破的身子,所以……”林雨桐正不知道话如何往下说。
就听李秋水接过话头道:“觉得我喜欢美貌的少年,他不再完美,就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怎会这般傻!”
林雨桐愣了一瞬,这解释很好很强大。她只道:“师父只叫我告诉师叔,对不起您。这到底是意思,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们当初在无量山下,过的是何等的快活,何等的逍遥自在。”李秋水的声音里透着幸福与甜蜜,出神了半晌,才又道:“你是不是已经见到师姐了。她人呢?你师父是否也有话给师姐留下。”
林雨桐垂下眼睑,就道:“因为找不到师叔你,师父对我和师弟十分不放心。就叫我们来找师伯。他说,只要找到师伯,就能找到师叔的。”
“难怪呢?”李秋水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道:“你师父最是厌恶你师伯,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行此下策。”
“师叔,师父已经去了。本来就觉得对不住您,若您还是执念着跟师伯……师伯也是可怜人……她跟您是不一样的。”林雨桐的话包含半露,却叫人多出了无限的遐想。
怎么不一样了?这就看你怎么想了。
李秋水觉得,师兄从来没有喜欢过师姐,而跟自己,却做了几年的夫妻。这感情和关系自然是不一样的。而师姐她守了一辈子,那个男人也没爱过她,可不是个可怜人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我不跟她计较,只怕她跟我计较。”李秋水就哼了一声,道;“不过我也不怕她就是了。你师父既然想将你托付给我,那你就跟我回西夏吧。”
正好!反正天山童姥和虚竹,也在西夏的皇宫里。
林雨桐马上就答应下来了,连一点勉强和犹豫都没有。李秋水对林雨桐的话,就更相信了几分。这般的不设防,不是师兄的交代,断不会如此。
“师叔,这是师父给我的。你要么?”林雨桐的眼神十分的诚恳。
李秋水神色显得落寞,“人都没了,要这个做什么呢。既然知道他的心意,这些虚名,不要也罢。我还以为他会将它传给……你好好收着吧。”
林雨桐应了一声,就收了起来。她知道,这份信任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了。
这一路上,有李秋水指点,林雨桐觉得比前几年的收获都多得多。
“逍遥派的功夫,能使众家招数为我所用。你还差火候。”李秋水摇头叹道。
“是。”林雨桐也觉得越是学习,越是觉得自己的这点功夫浅薄。
天龙(14)
天聋地哑谷经过这一劫,就整个在暴露在江湖人的眼中了。说实话,这里已经不适合聋哑门了。
“师兄可想过离开这里。”林雨桐跟苏清河走在擂鼓山上,不由问道。
苏星河一笑,摇摇头道:“师父就葬在这里,我更是在这里过这么多年了。要走,还真是舍不得。所以,我是哪里也不去了。师妹放心,即便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想擅闯咱们的地方,也是不是那么容易的。奇门遁甲,千变万化。你看着着眼前这景象残破,其实日便可修复。里面更是机关重重。要不然,我哪里能在这里几十年,都太太平平的呢。”
林雨桐点点头,这话也对。于是就道:“万一有什么事情,叫人给我传消息。我想找到师伯和师叔,本门的武功,该补齐了。”
苏星河看着林雨桐一叹道:“怎么也想不到,师父会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妹你。咱们逍遥派收弟子,相貌气度都得是一等一的。尤其是师父选掌门,就该是如姑苏慕容,要么也该是如萧峰一般的英雄儿郎。怎会选了一个姑娘家。”
“那段誉也是翩翩公子,师兄怎的不算他。”林雨桐问道。
“他要是有他父亲段正淳的手段,自然算他的。可惜了一个翩翩少年,在对付女人的手段上,差的太远。只这一点,师父就不会收的。”苏星河摇头叹道。
“段正淳四处留情,倒是好了。段誉痴心,倒是不好了。师兄,这却是什么道理。”林雨桐似笑非笑的问道。
“段誉一心只看那王姑娘,可那王姑娘半点不将她放在心上。可再看看他父亲,他遇见的女人,每一个都对他死心塌地。可惜,我给大理送的帖子是给镇南王的,他没来,倒叫他那傻呼呼的儿子来了。师父那一身对付女人的法子……”苏星河说着说着,就住了嘴。
林雨桐冷笑一声,道:“如今我这一个姑娘家,自然更学不得师父那对付女人的法子了。”
“小师弟倒是个男子,只这长相……唉……”苏星河叹道:“空有本事也不成啊。”
“师兄啊!”林雨桐看着苏星河道:“其实,你还是别说话,继续聋哑着比较好。”说完,就冷哼一声,“男人以为女人对他痴情了,他醉卧花丛,就是逍遥了。那师父他这后半生逍遥吗?师父临死想明白了。师兄还想不明白。”
苏星河自知失言,在女人面前说这个话题,是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师父年轻的时候,对付女人的手段,那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见过他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情根深种,至死不渝呢。
在擂鼓山盘亘了数日,林雨桐这才和虚竹离开。
“姑娘,逍遥派的师傅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了。小僧的事情也已经了了,也该回少林寺了。”虚竹就跟林雨桐告辞。
“想回少林寺啊。”林雨桐看了虚竹一眼,就道:“行啊,那你走吧。”
虚竹不想林雨桐就这样的轻松的放自己离开,一时大喜,唱了一声佛号,抬脚就走。
林雨桐只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如此这般又走了两天,虚竹先忍不住了,“姑娘,你跟着小僧做什么?”
废话,我不跟着你,我去哪找天山童姥去。
林雨桐无辜的一笑:“你去你的少林,我走我的路。咱们各自不相干。师弟啊,你学坏了。这路可不是只给你一个人修的。难道只许你走,就不许我走。只准你朝东走,就不许我朝东走。”
虚竹摸了摸脑袋,又看了林雨桐一眼,只得加快脚步,往前奔去。
可这满地的脚印,谁不知道你往哪边走了。即便仗着内功深厚,跑的极快。林雨桐运起轻功,也一样轻松的跟了上来。
“师弟,你跑什么。这般不喜欢和我这个师姐同路吗?”林雨桐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来。
虚竹叹了一口气,加紧再跑。
如是你追我赶了两天,夜里竟然又错过了宿头。因为跟着虚竹,林雨桐也不能进空间休息。只能倚在树杈上闭着眼睛养神。在山林里,林雨桐的身体好似才是最放松的。
虚竹心眼好。虽然不待见林雨桐总是跟着他,但到了晚上,就悄悄的坐在林雨桐休息的树下面。大概是不放心一个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在山林里。
他今儿也一样,见林雨桐又上了树,就盘腿坐在树下。心想:怎么就爱上树住呢。要是跌下来可怎么办。我在下面,好歹还能接着点。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心,晚上才能休息的好。林雨桐给这周围撒了不少防蛇虫鼠蚁的药粉。他的这点善念,给他自己也少了不少麻烦。
夜色越来越浓,山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不时有声音传来,十分的微弱。
这附近有人!而且不是一两个。
虚竹站起身送来,林雨桐也从树上飘然而下。
她伸出手,示意虚竹被说话。虚竹点点头,两人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慢慢的靠了过去。
远远的,看见绿莹莹的灯笼四下里漂移。只让人觉得鬼意森森。
突听得有人道:“……这是哪里的妖魔鬼怪在这里聚会,咱们倒是给赶上了。”
这声音林雨桐听过,是风波恶的声音。那就是说,慕容复在这周围了。
这边的话音才落,又听见一不男不女的声音道:“既然知道是聚会,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还敢闯进来。呦!还带着雌儿呢。雄儿都滚出去,将雌儿留下来,给老祖宗解闷。”
虚竹马上看了一眼林雨桐,还以为是林雨桐被发现了。
林雨桐扬了扬下巴,叫他往另一边看,只见脚步声传来,一队人走了过来,一身白衣的可不正是王语嫣。只她不会武功,掩藏不了她自己的气息。
虚竹就松了一口气。慕容公子的功夫何等了得,哪里需要别人操心。
就听风波恶的声音用内力发出来,道:“嘴里再敢不干不净,叫你知道谁才是祖宗。”
震的林间的鸟雀都四散里飞去。
“还是硬茬子。”又有人发出嘻嘻的笑声。
而另一边,却传来段誉的声音,“说话的可是风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