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溪缓过神来便见容展大步过来窗边,当即想也没想地放下了窗屉子,“哐当——”一声,好不响亮,这样一来屋内光线也暗了些。
“如何将窗放下?”少年教他吓得嘟哝。
“无甚,起了些风,”说罢偏头问容辰,“如何将他也带来?”
“今日借着出宫看我的由头,来做泼皮猴了。”
“我好容易出来回,咱便不在这无趣之地了罢,往别处顽可好。”少年豪放,一脚踩在雕花木椅上,不安分地动着茶具,斟了杯茶说道。
“你有什么好地方想去的?”顾祁溪也甩甩衣摆,坐在另一侧,心不在焉地问他。
“我常听人说坊间有秦楼楚馆,里边儿姑娘个个能歌——欸,皇兄,你作何打我?”
“这话你听谁人说的?”
容展见他一脸认真,也不敢顽皮了,支支吾吾道:“我也忘了。”
“仔细教别人听了去,父皇不遣你到乡下玩上几朝便怪。”
约莫是晓得事态严重,容展也坐端来:“我不说了不说了!只要你应我带我玩去。”
小赖皮撒娇丝毫不像男儿家,带他玩是行,可容辰还是得先耳提面命一番。顾祁溪则没事人模样,一边不经心地喝着茶。
“二哥,你平日最好玩儿的,你说几处来罢?”被训一通的容展仍旧笑嘻嘻。
这么一问,倒是把顾祁溪一件心事问透了来,换了笑来:“听我的,去将窗打开来。”
容展方才见他合上窗边便好奇,这时自然去了,打量几眼:“这扇窗开得正好,连巷外之景都能见着!”
“近处可还瞧见什么?”
“河!二哥是说要钓鱼么?”他对钓鱼倒是热忱。
“……再近些。”
“再近了只有眼下这个小园儿了。”小园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这园子可是许多人想进也没机缘进的。”
少年闻言,从木椅上跳下来,凑到这边顾祁溪面前:“我省得了,你是叫我带你去逛园子去。”说完后忙闪开到三尺开外。
顾祁溪却极认真地点点头,一副商量口吻:“如何?”
容展结舌之余,忽听一人冷笑声。这声笑,倒是会坏氛围,此处再无他人,顾祁溪冷着脸看去,容辰只得体一笑,一来又觉自己眼力着实好了些,之前不过随意调侃几句,居然真教他起了心思?
“倒还记得有人说过‘人不比瓶’的话,今儿还是欢喜凑上去了。”
容展却不蠢:“我省得了,你二人有事瞒着我。”
“我二人能有甚么事?”
这话反驳的,竟颇有些颜色。容展愈发自怜起来:“你们平日便不带我玩,如今不与我说还拿我当傻子骗,我才不去。”
“你若不去,下回要出宫我端王府是不接话头的。”与顾祁溪兄弟一场,容辰可谓是义气至极,只是对亲兄弟便不哪般仗义了。
容展斟酌许久,觉得自己才十一实在教人难过些。板着脸:“去便去。”
顾祁溪这才好心来,拍了几拍少年的背:“走罢,定有你喜欢的。”
“当真?”
“当真。”
三人便这么浩荡出了清月楼,来至木香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