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宗抱起喻霈往外跑,常年不运动的身体猛然抱起一个人,险些踉跄倒地,门外的祁岸拦住喻明宗,伸出手,示意喻明宗把人给他,说:“你开车。”
喻明宗一想,到了医院也要抱着走不少路,祁岸速度确实快不少,就听着祁岸的话,小心地将喻霈放在祁岸怀里,自己快步去按电梯。
喻霈看起来瘦,抱在怀里倒是有点重量,是那种骨头重的人。
她穿着睡衣,扣子开着两颗,大片雪白的肌.肤被潮.红覆盖,锁骨深深陷下去,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似乎陷入了一场挣扎的梦境,皱着眉,双唇微张,呼吸急促。
她伸手揪住祁岸的衣领,喘着粗气,在祁岸怀里微微发抖。
这么难受?
祁岸把她放进车里,正要直起身,却被她死死揪住衣领不放,只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祁岸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他妈临走前,瘦成一滩骨头,躺在病床上,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让他照顾好自己。
那时候他妈也是这样,呼吸不了,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句话要分成三四句,却在断气后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不肯放。
像是被苦海溺死的佛徒,拽着菩萨手中杨柳须在水中的倒影,当成救命的绳索。
可惜,祁岸这根发丝撑不住他妈的重量,在救人的道路上断的无声无息。
喻明宗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找相熟的医生,坐在后座的祁岸一路沉默着,看着窗外的车流,一眼都没有分给喻霈。
到了医院,喻明宗安排好的护士直接推了床跑过来,祁岸把喻霈放在床上,却依然被死死揪住衣领。
“霈霈,霈霈!松手!没事的,爸爸在,不要怕。”喻明宗拍着喻霈的手,声音颤抖,神情焦急。
喻霈揪的更紧,她朦胧间睁开了眼,看见无数个色团在面前晃悠,却什么也看不清。她仿佛沉沦在船上,随着波浪的起伏忽上忽下,她轻得似乎没有重量。唯一能有的知觉,就是手上紧紧攥着的东西,那是她的船桨。
祁岸一点点掰开喻霈的手指,看着她没有聚焦的双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他在心里非常小声的问了自己两个字。
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