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巷,灯光依稀,能隐约听见某户人家传出的电视声音,和草丛里知了的叫喊。
喻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顿时有些眩晕,开始尝到酒精的恶果。这种眩晕的感觉在她坐上出租车后变本加厉,她好像被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两只大手将盒子用力的搅和着。
“师傅……”喻霈有气无力,“您飞慢点儿。”
司机师傅冲后视镜一看,不得了,这是要吐,疯狂加速,把喻霈扔在小区门口溜了。
喻霈坐在路边吐了一阵,舒坦多了,晃晃悠悠上了楼,站在家门口翻钥匙,没翻到。
哦豁。
没带钥匙。
喻霈晕乎乎的走向对门,抬脚就踹。
嗙嗙嗙。
祁岸正要去洗澡,就听见一阵寻仇似的动静,他莫名其妙地开了门:“拆门啊?”
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他满身酒气,眼神迷离放空的便宜外甥女。
祁岸:“……”
他差点就把门关上了。
“把……”喻霈张嘴,话还没说完,就一个酒嗝,熏的祁岸往后退,她把话补完了,“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祁岸皱着眉,“你打哪来的?”
“对面的钥匙。”喻霈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清醒,一口咬定祁岸有钥匙,“给我。”
祁岸明白了,说:“我没你钥匙,你爸没给我。”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喻霈现在的大脑好像不能接受这个突发情况,在门口待了几秒,然后突然往里冲,打了祁岸个措手不及。
“干什么玩意儿?”祁岸想拉住她,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喻霈冲进随机选的房间,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一声敞亮清脆的——
“呕——”
祁岸:“……”
他跟过去,走进自己卧室,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床,上面一滩湿漉漉的呕吐物,呕吐物旁边趴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祁岸脑门前闪过一道霹雳,劈死了他内心蓬勃生长的佛前白莲,以至于毁天灭地把喻霈碎尸万段的邪念占据了他的脑海。这个时候,党的栽培的力量于无形中体现,祁岸扶着墙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白莲又活了过来。
他绕着床走了两圈,冷静了下来,忍不住说:“您可真会挑地方下嘴。”
他把被子一掀,干脆眼不见为净,连人带呕吐物一起盖住,憋死算了:“我家俩厕所,四个垃圾篓,实在不行还有地板,您就千挑万选了一张床。真行,得亏不是我闺女,不然我让你怎么吐出来的,怎么吃回去。”
祁岸掏出手机,翻出他姐夫电话拨出去,却打不通,连拨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这一家就没个靠谱的。
祁岸抱着胳膊打量满身酒气的喻霈,白衬衫牛仔裤,裤腿还沾着红酒,鞋也没脱就往他床上躺。
祁岸皱着眉,心里想,小小年纪不学好,泡吧喝酒,不愁吃不愁穿却天天跟谁都过不去,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方法也太过极端。
多大了?
祁岸习惯性的往胸部看去,意识到这是晚辈后移开视线。
太小了。
没成年。还学人泡吧。
啧,现在的小女孩哟。
祁岸伸出根指头隔空点点喻霈脑袋:“明天让你爸赔套新的。”说完他把门带上,拿着衣服去客房洗澡。
他洗完澡再出来,被横在客厅地上的喻霈吓了个踉跄。
喻霈长手长腿,躺成一个大字,睁着雾蒙蒙的双眼,看站在她头顶不远的祁岸,似乎是在解释为什么跑出来:“臭。”她撇着嘴,委屈,“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