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道士服是黄黑相间的,深黄色为主体,衣领和袖口呈黑色粗条纹,道士需头戴一顶黑色毡帽,手持白色拂尘,衣冠楚楚。
而眼前这位张大仙,身着亮黄色道服,苍白的发色上扭扭歪歪挂着一顶红色毡帽,盘腿而坐,身子倚靠在墙壁上,从侧面看去,可隐约瞧见藏于身后的鱼肉。
食荤道士在道界中也很常见,只是在正规的道教中,食荤不可在桌台上,不可在众人面前,否则犯了大忌。再者,黄符咒也是有讲究的,细条的粗细,图案的构造和笔画的舒畅,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道士的真伪,通常人们都是依照这几个方法来鉴定的。
张大仙的侧门上就粘着一张黄符咒,白清悠将脑袋缩回去,两只眼睛直直盯着纸面,线条极为粗糙,笔尖用力太过重导致于符文在纸上的受力不均匀,有粗有细,有重有轻,断断续续,实在不是一个道教人的水准。
这时,屋内又传出动静来,听声音是李强媳妇在说话,言语极冲,口吻也不太友善:“张大仙,今儿个我们就是来问问清楚,你不说我们还真不走了。”
有人出头,李大脚也不含糊,眼睛却不敢像嫂子一样直盯着张大仙,只是瞅着桌面,闷声道:“张大仙,你就同我们讲讲,我家到底有啥东西,你这不说,我心里头没着落。”
“是呀,张大仙你就说说,”张曦站在门口侧着身子让出白清悠,她又接着说:“趁着白家丫头在这,你就给大家伙讲讲,这丫头身上有啥稀奇的地方,竟然能镇鬼?”
这边白发财一听有人说自家闺女身上有东西,顿时就不高兴了,耿直着脖子,眼珠子瞪得老圆,粗嗓子道:“哎……你可别瞎说,我闺女身上能有啥,那是我闺女福气好被张大仙看中了,搁你身上,那怕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命……”
李强媳妇白了白发财一眼,心里是极其不舒坦,这两年来,村长一直在村里宣传,说主席让人传话来,国家正在富强,以前的封建迷信思想不可取,要尽早改正,可白发财那可谓是一根筋得钻进了牛角尖。
她拍了拍衣袖上的泥污渍,还未等白发财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白老三,主席都说了,封建思想阻挡着国家进步的步伐,村里开会拿鸡蛋你比谁都勤快,咋这脑子里的思想还这么腐朽。张大仙是驱鬼的,咋被你说的神乎其然,像是神仙一样,你闺女那是一条生命,不是村里头养的猪,到了时间就要宰割的。”
张大仙没说话,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他心里清楚,现如今村民们虽然面上对自己都尊敬着,可主席的话一直传达下来,一些思想进步的年轻人潜移默化下都不太信鬼神这一套了,再过些年,他觉得,道士大概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只是张大仙自个单方面的想法。
其实,湘西自古以来都是鬼神聚集之地,赶尸术、巫蛊术、冥婚等等邪术都很盛行,六十年代的小黄庄,很多人背地里都还在偷摸传承祖上手艺,对于鬼神之说那是即为信奉的。大家都是明眼人,通过几次的捉鬼,村民们对张大仙的能力或多或少有了些怀疑。
有一次傍晚碰见鬼火,“鬼火”又名“鬼眼睛”,通常是死人有未实现的愿望,死后的一缕意念化作而出,游荡在人间,等愿望实现就会消散而去,转为再世投胎,祖祖辈辈传下来说:鬼火不可灭,不可触碰之,否则会遭大祸。
张大仙不信,带着法器去坟地里企图收拾鬼火,他将捕捉到的鬼火装在苎麻布袋中,还未到七渔河边就全身焚烧起来,后来,他一头扎进了七渔河里,被人捞上来后,三天三夜才恢复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