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也不知自己为何,莫名对苏白就有一种信任感,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于一场带着诈骗意味的契约,可是好歹两人也相互救过命,多少也算患难与共,因此一有事情,她便第一个想到苏白帮忙。
荼蘼入宫后不久,苏白便也进了宫,本来他是由大内侍卫领着,直奔今日大宴的主场--太极宫。但他刚入宫门口便被一直等在宫门上的玉檀给叫住了。
荼蘼此刻便与其他皇室女眷,一同坐在越后景阳宫内室的暖阁饮茶,越国宫中的妃嫔说话都比炎国的更加热闹,一堆妃子们没有一个安静,叽叽喳喳的聊天火热进行,不时还拿荼蘼打趣,荼蘼自然都是一一笑着应对,而暖阁不起眼的一处角落,瑞王妃和卢雨儿偏坐一隅,气氛好像炭火被浇熄一样,安静沉默。
玉檀快步进来传话,得知苏白也到了,荼蘼心中总算安定了不少,朝诸妃子欠了欠身,便一甩帘子跟玉檀出了暖阁。
空旷寂寥的雪地上,苏白背手站在四方的天井正中,身后踩雪的咯吱声响起,他一回头,就看到裹着大氅的荼蘼口中呼出一串串白气,一步一步踏着几寸厚的积雪艰难靠近。
苏白轻轻一笑,手中扔下一张符箓,随即金光一闪,他整个人便如燕子般在雪上抄掠着直飞向荼蘼跟前,刚一站定,他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敢用妖力?憋的很幸苦吧!这么急着找我,又是有什么事情?”
荼蘼气不过瞪他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玉檀很识相的退到院子外等候。
“你厉害,可以正大光明使用法术,这是在我面前得瑟吗?”周围再无其他人,荼蘼这才小心的将妖力灌注于双脚,凌空飞跃,如羽毛般脚尖轻点站在雪面上。刚才陷在雪堆里她的脑袋只到他腰间,现在从雪地中拔高一截,她扬起头,发现自己还是只到他胸口,他们虽然已经站在同一平面,可惜这身高差,并非人力可以改变,这样仰着头看他,总有一种自己是弱者的错觉。
荼蘼不爽!
苏白丝毫没有察觉荼蘼内心的波动,低头看着她:“有什么话就快说。”
“我那日送你灵砂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荼蘼正了正脸色。
“自然记得!”苏白耸耸肩,两个手从背后来到身前抱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怎么,巴巴找我,就是为了再重复一遍?我一直帮你看着莫长渊呢,他好的很,只是他境界比我高不少,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危险。”
这话刚说完,冷不防荼蘼双手将他两个领子往下一拽,苏白差点儿被她一下弄的失去重心,不过这狼狈形象也是刹那而已,他很快站定,被荼蘼抓着领子,他只能像个虾米似的弓着背,还没想好要不要翻脸,荼蘼的嘴巴已经凑到他耳边:“他有危险,就在今夜!”她口中的热气直冲耳膜,天寒地冻,这热气突然冲入耳朵,痒痒的,惹的苏白头皮一阵紧绷,偏偏此刻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直不起腰,只呆呆的任那小妖攥着自己的领子,在耳边窸窸窣窣的说了一大堆话。
“听清了吗?”她终于放开的他的领口,苏白喘了口气,退开两步,直起腰后,又退了两步。
“嗯!”他点点头,觉得刚才那一番距离很有点太近了,应该是躬了一会身子有些累,这会子手脚掌心都是汗,有些发软。
“你有什么对策?”她又问。
“你说他的王妃要害他?”苏白眼珠一转,露出不解神色:“为什么?”
“这......”荼蘼一怔:“我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但卢雨儿冒着生命危险来通风,今夜的冬至宴,不论那瑞王妃参与的到底多少,肯定有阴谋就是对了。可长渊一提起他那个王妃,都是爱到骨头缝里的样子,我怕我贸贸然去跟他说,他反倒当我恶意中伤他的女人。”
荼蘼顿了顿又道:“本来我跟他已经说清楚了,要做兄妹,我现在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若是让长渊误会,伤了我们的感情也是不好。所以我先找了你,有时候话由外人去说,反倒效果更好。”
“那你觉得凭莫长渊大妖上境的境界,这整个青云大陆除了元婴期的修者,还有谁能伤到他?何况他还是灵族,拥有就算元婴期修者,也望尘莫及的速度。到他这个级别,真正能伤他的,恐怕也只有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