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醒过来,问什么不好,偏生要问这朝堂中事?若非你执意要动手搅乱这趟浑水,那些糟了天杀的世家和陈秦会对你动手?”升平怒道,但唯恐凶着一秋,语气放轻了些许,听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
一秋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升平,升平便被这柔柔的目光征服了,她轻轻揉了揉眼角,道:“你昏迷了半月有余,汪齐早就把这些事情查清楚了。陈秦已经被废弃了,终身圈禁,至于——世家的负隅顽抗,也被皇兄镇压了,你别担心这些事情了。”
“那——公子林呢?”一秋问。
升平顿了一下,遂有些不甘地道:“他虽救了你一命,可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赴那场约。”
“他可比你康健多了,风寒早就好了,如今帮着皇兄在处理政事。”升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一秋心里升起一阵无力感,她重重地闭上了眼,知晓这场江山豪赌,她终是没了赢的希望。
养病的日子虽难耐,但一秋自小已经习惯了。而且虽然身边的人都对她闭口不谈病的事情,但一秋喝了十几年的药突然一下子变了口味,她心里还是隐约有了些许猜测。只是现在这副药喝下去后,一秋只觉得身体好的似乎比以前快了许多,也就不再想这些让人不快的事情。
至于公子林,直至六月十六,一秋才又一次的看见了他,还是在原著的男女主角的婚宴上。
俞盛和俞国公分家一事震惊朝野,大家都不懂为何俞国公放弃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嫡长子而改立继室所生的儿子为世子,但随后便传出了俞盛求娶已然败落的卫家女为妻的消息,人们也就有些理解了,后来公子秦又放出了俞盛甘为细作为公子林扳倒世家一事,世家纷纷表示不屑与这般“叛徒”为伍,倒是寒门子弟对俞盛颇有些好感,但更多的仍对他背叛旧主一事耿耿于怀。如此一来,朝野上下能和俞盛交好的人,竟只剩下了公子林和汪齐,升平公主勉强算一支。
于是,六月十六的俞盛大婚,也只是邀请了公子林和汪齐一家,以及一秋和升平。升平自是不屑来此,便只有一秋带着芷兰香兰前往。
卫家败落有俞盛的推波助澜,故而卫玉琪也是脱离了家族后嫁给俞盛的,如今,这男女主两人倒也算的上是只有彼此了。因为客人少,俞盛和卫玉琪又向来是个不拘礼教的性子,夫妻二人拜完堂之后竟然亲自来了前厅招呼寥寥可数的几位客人。
“患难夫妻,自然懂得过日子。”汪夫人对着众人道,和汪齐相视一笑。
卫玉琪看着俞盛笑了笑,随即爽朗大方道:“那我们就承汪嫂子你的吉言啦!”
堂前众人不由得善意的笑了笑。
一秋看着布置的颇为典雅秀美的宅子,心里知道这和以往的俞卫二家的荣华富贵相差甚远,更与天书上记载的皇帝赐婚天作之合的婚姻不可相比,但唯一不变的、也令一秋颇为感慨的,便是俞盛和卫玉琪两人之间的感情,她不由得感慨道:“荣华富贵一场梦,唯有真情留人心。”
卫玉琪听得这话,不由得快语道:“翁主何必这般羡慕我们呢?公子林对您的心意可是朝野皆知。”
此话一出,俞盛急的忙拉住了妻子的胳膊,卫玉琪看着一秋和公子林波澜不惊的脸,也知晓这其中恐有内情,便也打哈哈的揭过此事。
参加完俞盛的婚宴,公子林邀一秋到街上走走,一秋想了想,便也应允了。一秋看见街上摆摊叫卖的老百姓衣着整洁,没有补丁,人们的脸上透着股健康的红色,就连街边的乞丐也寥寥无几,不禁感慨道:“衣无破损,面色红润,看来世人过的好日子。”
“这可不就是你想看的盛世?”公子林轻声道。
一秋没有接话,公子林扭头,看着身侧精神头有些好转的美貌女郎,轻声问:“除了旬阳,你还想去哪里?”
一秋心里一顿,随即有些落寞的低了头,“我身体不好,从没出过这偌大的旬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