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音本来是想让宋倾在家属院附近的街口停就行,结果宋倾还挺“负责任”,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助人为乐原则,非要将她送到家楼下,而且说出口的理由还特别暖心:“天太黑了,你一个小女孩走夜路不安全。”
秦天音坐在车后面吐槽了一句:“我都快十八了,还小女孩?那你让人家七八岁的怎么称呼?”
宋倾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漂亮姑娘行了吧?”
秦天音一怔,然后特开心的咧嘴笑了:“哎呦喂,你嘴还挺甜!”
被漂亮姑娘夸奖了的宋倾瞬间反应过来了——刚才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在一瞬间,宋倾整张脸红的像秋后的大苹果,甚至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幸亏是晚上,夜黑,路边的灯又不是很亮,不然早就被秦天音看穿了。
后座上的秦天音还在傻乐,一看快到家属院门口了,立即说道:“你就把我放在前面那个大铁门边就行。”
宋倾没说话,但却用行动回答了这句话,骑着车直接拐进了大铁门:“你家住几号楼?上次来的时候我没太注意。”
“……一路、直直走就行。”秦天音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最终低着头,含含蓄蓄的说道,“那个,这一片儿挺破的,你……别别介意,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路黑。”
宋倾脱口而出:“我觉得这挺好的,跟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天堂。”
秦天音惊:“啊?”
宋倾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上学的时候才从老家搬到这座城市,小学之前住的都是窑洞,窑洞你见过么?”
秦天音摇头啊摇头:“没。”
秦天音虽然现在家里穷,但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是不赖的,那个时候秦爱国还没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还是个光荣的国有职工,所属单位还给他分配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小房子,所以秦天音一出生住的就是城市里的楼房,过的是城市小孩的日子,还真没见过农村的窑洞。
“就是在土山山崖边挖的洞。”宋倾故意放缓了蹬车的节奏,徐徐讲述道,“农村的窑洞冬暖夏凉,住的倒是挺舒服,但有一点不好,容易闹老鼠,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半夜起床上厕所,一睁眼就看见面前趴着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两只发光的小眼睛正盯着我看。”
这给秦天音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的妈呀!”
宋倾笑问:“没见过吧?”
秦天音答:“我暂时,不想见到老鼠。”
“哈哈。”宋倾被她逗笑了,“你不知道吧,窑洞也分三六九等,有钱的人家请的刮面师傅好,崖面子刮得特别漂亮,上面还刻有五花八门的吉祥图案,没钱的只能尽量刮平,而且有钱人家箍窑的时候会在卜面上盖青砖,显得特有气派,没钱的只能用麦草泥浆把卜面抹光,尽量抹出一份体面。”
这一段话,听的秦天音云里雾里,什么刮面师傅?什么箍窑卜面?她是一个词都没听懂,但她却听明白了一件事——宋倾是个有童年故事的小同志啊!
宋倾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家穷,听我妈说,当年她和我爸结婚盖窑洞的时候,挖地坑院的土全是我爸和我爷爷用担子一担一担的担上来的,肩上的皮都褪了好几层。”
秦天音仰头看着宋倾的后脑勺,心里那种别别扭扭的陌生感竟突然消散了许多,原来宋倾在她的心里就是天上的人,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特别的触不可及,现在,似乎有点接地气了,然后,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们家后来?”
宋倾简单说道:“我出生后,我爸不想让我一辈子困在那种小地方,然后就去城里打工了,攒了点钱,做了些小生意,后来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又搞投资,然后就把我和我妈接过来了。”
秦天音听后打心眼里羡慕:“你爸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