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江樾进营时随意丢给一个小兵,意为让其随意处理,不想接罐子的是个新兵蛋子,会错了意,等江樾走近,看他一眼,他立直站好喊了声“主公”,将眼睛偷偷往布包上一瞟,神情满写“此为小人分所应当的,不用您嘉奖。”
江樾不与新兵蛋子一般见识,目光落到那布包上,心里记挂着江棱,也懒得再解了,翻身上马往新落成的府邸而去。
新府就在高府临街处,三进的宅院,除了少数仆从,就住着他兄弟二人,江樾本不欲这般劳费,但章固坚持,言称主公乃江东之主,新设了郡守,本就与朝廷所任的郡守杨义有所冲突,若设郡守,而无男君行府,难免让士族中人看轻。
老头子说得总有道理,江樾也随他去了,新府月前才落成,也不知是否因为搬了住处的缘故,仲麟才病了这一场。
转眼已江樾进府,将布包随意丢给小厮,径自走向江棱的住处。
内屋,江棱本半坐在榻上,见人进来,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一藏,露出了书皮一角,作势要与江樾作揖,江樾将他按住:“等你大好了,再做这些兄友弟恭的事也不迟。”
“是。”
“可觉好些?”
“已大好了,谢兄长关心。”
江樾往江棱身后一扫,心中不喜,但也未说破,只道:“也别整日闷在屋中,多出去走动。”
“是。”
“你.....”
“兄长近来晨出府邸,夜归于营,可是要举兵了?”
江樾本不欲让他为他事烦忧,但想是仲麟,也无甚么可隐瞒的,便道:“不错,张岱病重,北地已乱。若让江幸筹措足了军粮,占下北地,你我处被动,不如就此出击,攻其不备。”
“我以为此举不妥。”
“哦?尽可说来。”
“江幸重兵囤积,缺粮也未到万分紧急之时,士气犹在,兄长乔兵奇袭许昌,已令其警觉,必有良将镇守,此为其一。况其西南之所,乃富中李表所占,李表其人虽胸无大志,手下亦有能人,若李表听从纳谏,出兵夹击我军,岂非腹背受敌,依棱愚间,不如长袭北上,张岱已入膏肓,张熳又伤重,北地不足为惧。”
江樾听完,笑道:“仲麟果然是长大了。”说着勉励了他两句,江棱听着,神色中的期待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屋中一片静默,兄弟二人对视着,俱找不出话来说,还是江樾道:“你好生歇着,等大好了,哥哥带你去行猎。”
江棱面上显出苦意,但很快隐了下去。
走时,江樾念着江棱今日心绪不佳,便想着与他一道用饭,便发了话,让厨下准备到了。晚间,江樾到了次间,见桌案上的菜品颜色与以往不同,都有些偏红,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