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道:“我还当说了这么多,你早已猜到了呢。”
江樾略一细想,惊道:“是那名女细作?”待高瑾一点头,他一脸不赞同地道:“庖厨重地,事关饮食大要,怎可让一细作进出?”
“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咱们的小陛下病了的事?”
江樾点头:“不是已经派了军医看过了,只是水土不服发了些热,用过药已经好转了吗?”
“好转了是不假,但小陛下病后胃口不佳,吃不惯府内吃食,白太后怎么哄都不管用,差些再病上一场,还是那女细作,站出来做了这酥饼,伴着米浆,哄着咱们小陛下吃了好些,这事才算过去。少帝身份特殊,住在我府上,我怎敢让他有什么闪失,女细作厨艺不错,我便让她负责少帝母子二人的饮食,我让人在西跨院单辟了一个小厨房,每日让人看着,少帝太后进食前,让那细作先尝,如此已有几日了。”
这样的做法听来十分稳妥,江樾也不再反对,再看了看那釜盖上的几行小字,道:“你可是担心着细作借此向外传递讯息?”
“倒也不是,这酥饼是其他家仆嘴馋,问她讨的,根本到不了府外,至于我府中家仆你尽可放心。说来这女子,每日不是窝在自己屋里,就是在厨房做吃食,若你不提及,我都快忘了她还是个细作。”
江樾一脸沉思的凝重,举杯又饮了几口,忽而道:“你将这茶送去杨府?杨义答应你们的婚事了?”
高瑾嘿嘿一笑:“那倒还没,婚姻需问父母,我已让人传信至濮阳,请我母亲前来,为我上门求亲,也不瞒你,前日小杨氏遣一仆婢,送来一卷琴谱并一方步摇,说是来日与我赏鉴,我送一盏茶去回礼,以表我对其绵绵相思之意。虽说你我求娶杨义之女是为与士族交好,但小杨氏才貌双全,性子也好,我实悦之,若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已经拿起下一块酥饼的江樾,把饼放入口中,而后静静地看着高瑾表演。他这个结义的挚友,旁人不知的,总道他谦谦君子,只有江樾知道,这厮就是爱装个表面工夫,亲近之人面前一得意便忘了形,这夸赞小杨氏的样子,和外间的痴情莽汉也并无几分差别,江樾心中正不屑高瑾最近满脑子都是你悦她她悦他的愚蠢样子,一个不妨,被他在话里狠狠扎了一刀。
“听说大杨氏因为不愿嫁你,已在家寻死了三回。你不若学学我,见了女子,该温柔温柔,当小意小意,莫整日摆着一张臭脸,一脸整肃得像是要随时击鼓发兵的样子。”
江樾动了动牙齿,忍下心头一口老血,道:“原也无妨,如你所言,婚姻之事听从父母,只要杨义首肯,旁的不必计较,左不过娶回来在屋中放着,就当是多了一件摆设罢了。”
高瑾叹为观止:“如你这般,安能有女子心悦于你?
江樾决定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此有封信,是我那舅父所发,说是听闻少帝在我手中,命我速速交出,他即刻便会派人前往庐江,迎少帝御驾。”
高瑾一下收了玩笑脸色,冷笑道:“这老匹夫,说话从无算数,消息倒是灵通。”
说起此人,江樾也没了食欲,改拿了酥饼在手中随意抛玩:“旁的倒也罢了,仲麟还在他手中,投鼠忌器,此事还须小心应对。”
如今江樾还未完全脱离张岱而自立,两年前江樾请缨攻打江东时,因着了横江流寇的暗算,两次问张岱借兵马粮草,张岱以江樾之弟江棱留在幽州为条件,给了江樾一千兵马并其父江铿的所有旧部,而今江樾掌控江东,未能即时自立与张岱划清界限,便是因为江棱还未从张岱手中未曾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