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奔袭得手

百长见是主公江樾前来察看,忙道:“正是,小人是见前方地势特殊,不宜逃脱,便命兵士分列以待,若是主公觉得不妥,小人马上命人近前等候。”

她们前来此处小解正是江樾下的命令,待安顿好其他兵士,江樾有些放心不下,便寻过来看上一看,他目光寻到两名女子在树丛掩盖下的身影,道:“不必了,到底是女子,有所不便,纵然吴室凋零,堂堂太后帝王之尊被各方人马争来多去,颜面尽失,我江东子弟落落丈夫,不可与两个弱女子为难。你如此安排,做得甚好。”

“是。”百长本甚是疲乏,但身为低级军官,平日少见主公,战功也不见如何显著,如今得了主公褒奖,甚是欣喜,只觉一身疲乏一扫而空,见江樾容色也有些困乏,劝道:“主公连夜奔袭,已甚是操劳,不如先行休息,此处交于小人,小人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让太后走脱。”

江樾青年有为,不过弱冠之年,便夺下江东四郡,威震天下,精力自是远超旁人,但连续几个日夜的奔波之下不曾休整片刻,再强健的身躯也会感到疲累,然他身上虽乏,精神异常的亢奋。今次这连续数日,夺下留江之险,奔袭齐昌之难,夺得少帝之喜,于仇敌俱是连番打击,于他却是喜事连连,如今少帝在手,对于手握少帝号令诸侯的江幸而言,无异于往其心上生插了一把钢刀。

江樾年纪尚轻,心头纵然喜悦非常,但要统领三军,总不免表现得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一些,是故此兴奋难眠之事也无法与部下多言,加上此地虽临近守地庐江,但终究仍在他人的地盘之上,若是行踪不密,被他人知晓,带人来劫,那他数番筹谋的苦心便是为他人作想,因而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是故,江樾面容整肃,持鞭的手拍拍百长的肩背道:“决不可掉以轻心。”百长昂立称是,更觉困意全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两名女子的身影。

江樾知其忠心,虽有心说一句,虽说不可掉以轻心,这眼睛实也不必睁得这般凸出,如此不过一会,便会酸涩,反倒不利于盯梢,但部下如此热情,他也不好打击,白太后这里比起少帝到底不要紧些,江樾关照之后便打算回去,亲自守着少帝。

此时夹杂着江水拍案之声,两女子说话的动静也跟着传了过来。白太后一弱质女流,骤然被擒,又连续奔波了一日,车外有兵士近侧看管,也不敢多加言语,此刻得了片刻自由,与近身侍候之人说些话自行宽慰一二也是正常,况且女子声小,又有杂声相扰,听来也不分明,百长并不在意,江樾听了两句,却停下转身的脚步,背靠一颗杨树闭上眼睛,似是就此休憩起来。

白太后年方三十,一把妇人的嗓音,此刻听起来甚是惧怕:“玉如,你说这些红巾贼会将哀家和陛下如何?若是待会他们近身上前,要侮辱哀家,哀家再不济,也是皇室颜面所在,必当自尽......自尽以保名节。”

这话本是女子贞义气节所在,本该说得斩钉截铁慷慨激昂,再不济也该显出女子的贞烈坚定来,但白太后说来,语气甚软,说到自尽二字是更是停顿犹豫,听来足知言者真心。

年轻女子该便是白太后口中的玉如,应道:“太后万不可做此想,您若去了,陛下无人照拂,不是更加可怜。再者,婢看这些兵士并不是红巾贼众,一路虽不曾如何礼遇,但也不曾伤害,太后和陛下对其首领应有大用,抵达之前性命应是无忧。”

“不是红巾贼?那是何人?他们头覆红巾,特征如此明显,怎会不是红巾贼众呢?”

白太后这句因为惊奇,说得稍重,不光是江樾,连百长也听见了,他有些惊奇,自身伪装,竟被一名小小的宫婢看穿了。

“他们虽头覆红巾,但所作所为与传闻中大为不同。红巾贼烧杀抢掠,□□妇女,不会对我等弱女子如此尊重,这是其一。红巾贼每每攻略抢杀,便会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的头巾,还要高呼军号,是为‘周天已死,洪天当立’,昨夜凌晨他们攻入宫署之时,娘娘可曾见过他们头上的红巾,或者听闻他们如此喊过?”

百长有些心虚,看了江樾一眼,见他仍是闭目如憩,忙竖起耳朵听玉如接着道:“此为其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天下大乱,皇室凋零,各路诸侯自立,如津中江幸,幽州张岱,江东江樾,以及西南再往边陲的各路占地为王的零散首领之流,所求无非三者,一为扶吴,二为篡吴,三为以扶吴之名行篡吴之实。但红巾贼众本就不存于吴室,是为天下共诛的逆贼,每日打家劫舍,与土匪豪强并无几分差别,千方百计地夺走陛下与娘娘,对于他们,实在没有半分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