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遇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她洗完脸走到客厅时才突然想起来,今天何叔叔和司阿姨去拜访舅舅一家了,司阿姨问过她想不想去,她想了一瞬,便摇头说并不想去。
舅舅一家,指的就是司年他们一家,司阿姨的哥哥娶了顾时芸,也就是顾时忻的堂姐,这就是时遇对于舅舅那一家的了解了。
有很多事情她记不得,倒是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都多多少少记得那么一些。
时遇将早就冷掉的面包放到微波炉里转了转,又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就嘴里咬着面包,端着牛奶,走到了落地窗前。
玻璃上起了雾,说着内外温差有多大。
时遇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窗外的景物都是迷迷糊糊的,看不分明。
她将面包三口两口吃完,又喝了两口牛奶,便放在了一边,就算是解决了这顿饭。
室内开着暖气,所以时遇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她将衣袖拉下来了一点,往玻璃上蹭了蹭,抹干净了一小块玻璃。
视野变得清晰了一些。
外头风很大,仅仅是趴在窗子上看着,都感觉能听到树叶哗啦啦作响的声音。
如果跑到外面去,人会不会被吹跑啊。
时遇脑子里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经历了一个冬天,时遇是真的明白这座城市是真的不会下雪了。
她偶尔也会想起以前,雪落在院子里的草上,落在房檐上,落在窗沿上。
那时的她总是裹得厚厚的,搓着双手蹲在地上看那些落在阿拉伯婆婆纳上的雪,看一会儿又小心地将那些雪拂去。即使在冬天,也有一些阿拉伯婆婆纳坚强地生存着,每到这个时候,奶奶总会在玄关处喊她,让她少玩一会儿,早点进屋。
可是现在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
昨天,傅雨柔到最后是给她道了歉的,但那时候的她没应声,她不想接受。
就像站在一旁义愤填膺的邵佳艺说的那样:“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在整理桌上散落的那些盒子的时候,她的心脏一直是飘在那里的状态。
8个小盒子都被打开过了,她吃一个小盒子里的糖果,便合上一个小盒子。
她吃遍了8个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都只取一颗,她觉得都很好吃,味道虽然有甜有酸,但都真的。
特别好吃。
特别特别好吃。
思绪乱糟糟的,时遇在窗上呵了口气,雾气凝结,她抬起指尖,在窗上写字。
她并没有看玻璃窗。
等到她心静下来,再抬眼看自己写的字,被吓了一跳。
上面只有几个字。
“新年快乐,顾时忻”
忻字的最后一划,指尖顿在那里,带出了水珠,然后水珠向下延伸。
时遇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她匆忙地抬手在玻璃窗上涂抹起来。
她在做什么,她在干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人。
警察不可能会帮她,她也不可能会去麻烦邵佳艺,时遇一早就认定了,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