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
顾时忻指尖夹着那张纸,晃了下神。
然后记忆回溯,回想起了她说的是什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顾时忻眯起了眼睛,注意力集中在了小朋友的脸上。
方才一眼看过去,他以为她脸颊上的红色是因为黄昏的余晖折射到这间画室的玻璃窗上,又映射到她脸上产生的颜色。
但现下仔细看去,那分明是不正常的红晕。
这么一想,好像手指尖也凉凉的,画室本来是朝阳的,只是一旦太阳落山,那温差便显得特别大。
寒气从脚底沿着骨血一路向上蔓延,大脑都要被冻住了,这间画室,竟然是没有开暖气的。
今天温度是多少度来着?
顾时忻一边思索,一边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了时遇身边。
顾时忻左手压着那张画着梅花树的画纸,将它按在了桌上,同时他开口,声音有些凉:“抬头。”
时遇听着便有些楞楞地抬起了头。
顾时忻摩挲了下右手手指尖,然后一把撩开了小朋友的刘海,手背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过三秒。
顾时忻收回了他的手,这回真皱起了眉:“你发烧了,得去医院。”
是肯定句。
发烧?
她发烧了?
时遇感觉自己身体软软的,但她想抬手先将桌上那些散乱的画纸先收起来,可是一伸手。
“哗啦啦”,无数纸张往地上飘。
画纸被她碰掉了。
时遇弯腰想捡起来,手指刚碰触到一张画纸,顾时忻已经把其余所有的画纸收拢,拿起在了手里。
于是这最后一张画纸,这边这端,被时遇轻轻抓在手里,那一端,顾时忻的手指尖也是搭着的。
顾时忻与时遇对视了几秒。
应该挺短的,但顾时忻觉得自己扭过头花的力气挺大,便觉得有些度日如年。
他收了手。
他将那些纸全放回到了桌上,就站在一旁,等着何时遇将画纸整理好。
顾时忻看着小朋友对着整理好的那些画纸露出了微笑,就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刚看了,那些画明显出自于邵佳艺,她明显是帮邵佳艺在收拾残局。
但现在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吗?
无名火上了心头。
面前的这小朋友是没听到他刚刚说的她发烧了得去医院这句话吗,明明身体状态非常不好,还硬是要自己慢慢地将所有的画纸整理好。
手背滚烫着,那里还残留着她额头上的温度。
应该是很高的温度了。
顾时忻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时芸还没回来,也没见到司年,邵佳艺也不知去哪了,现在在这栋房子里的,认识面前这小朋友的,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别人了。
能负责照顾她的,也只有他了。
顾时忻半蹲下了身子,抬手拍了拍何时遇的膝盖,对上她的眼睛,他弯了眼,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开口:“时遇,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这回,顾时忻用了问句。
一阵静默。
过了会儿,顾时忻感觉自己的手指尖暖暖的,他看过去,小朋友弯着手腕,正勾着他的指头,见他看过去还勾着他的手晃了一晃。
他“恩?”了声。
小朋友手指软软的,勾着他的指头不放开,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小指头还捏上了他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