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时遇迷迷糊糊地被请了一顿饭,迷迷糊糊地被送回了何家家门口。
她下了车。
下车前手里还被睡了一路的司年塞了张纸,纸不知道是司年从哪撕下来的,撕地不是很平整,有些割手,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和qq号。
手机号占据了大块,而qq号则比较小。
因为qq号是司年听到她说她没有手机的时候嫌弃地补上的。
嫌弃归嫌弃,但他还是张牙舞爪地大手一挥,留了号给他。
走时,司年对她的称呼,已经上升到了一口一个“时遇妹妹”。
时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时忻在身旁,司年才如此装模作样。
但她还是有些没来由的高兴。
时遇站在车旁,黑色棉袄的衣兜里放着他给她的那一串铃兰,一路上她都用手指握着,所以应该没坏。
时遇开口说了声“谢谢”,司年在后座探出头喊:“不谢。”,被前座的顾时忻反手就是一个暴栗给推了回去,司年唔了一声窜回去在后座打起了滚。
时遇抿着唇在那看着,就在那轻笑。
顾时忻抬手向她招了招,她便上前了几步。
手里被塞了串小号铃兰。
时遇低眉一看就不想要,她有一个了。
有一个就够了。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
顾时忻便指了指那些铃兰的花骨朵:“回去再看,有惊喜。”
本是有些冷峻的眉眼因为带着笑,还被何家门口的灯光照耀着,显得柔软了许多。
“哎?可是……”时遇摸了摸口袋,“我什么也没给你啊。”
开始那串铃兰可以算作见面礼,可这回又多了串。
奶奶说,要礼尚往来。
可她现在什么也没有。
顾时忻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撑着窗沿,低眉轻轻的唔了声,最后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朝她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朵花,朝她晃了晃:“你给我了啊,这朵花。”
那是时遇方才在店里折的,她走出店门很久才想起来落在那里了,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回去拿朵纸花,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时遇眨了眨眼睛,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时忻转着手里的那朵绽放着的纸花,笑:“你这什么花?挺好看。”
“是,奶奶家院子里的花,成片的。有很多。”时遇慢慢地说着这句话,本以为她跟旁人说起奶奶的事会马上哭出来,可没有。
“那是什么啊?”顾时忻像是有了兴致。
“叫阿拉伯婆婆纳。”时遇说完便有些尴尬,怕他不想要这种名字听上去奇奇怪怪的花,况且她叠得也并不是非常好看,“你知道这种花吗?”
“阿拉伯?”司年又一次探出头来,“什么阿拉伯?顾叔你去阿拉伯玩了?”
顾时忻头一点都没偏,低呵了声:“闭上你的嘴。”说完又仔细地看向时遇。
借着何家门口的光,他能将小朋友的表情看得分明。
分明是如花的年纪,如画的眉眼,却偏偏,跟人说起故乡的所见所闻,还无所适从,眼底下这脚底轻轻地蹭着地面的样子,分明是怕他说出我不知道,所以还给你吧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