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雨巷》)
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伞上开放着水墨的兰花,裙上缠绕着丁香的花纹,眉宇结着丁香一样的哀愁。
她从雨巷走过,裙子白得太过安静,头发黑得太过神秘,目光哀得太过凄迷,神态清得太过空灵;
她鬓边别着一朵大白菊,除此外全身全无饰物;举伞的手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一节雪白的细腕。
她看到女子,忧郁的容颜微微一亮,小跑到女子身前,为她挡去雨水。
“丁湘……”旗袍女子,朱锦绣似笑似哭,“我爸……下葬了吗?”
“嗯……我给他送葬了,算是,代替你……”兰丁湘心酸地看着一直骄傲的好友这般狼狈模样。
“那就好……谢谢你……”
“锦绣,跟我走。”兰丁湘在她面前蹲下,递出一只手,手心朝上。
朱锦绣苦笑一声:“丁湘,你明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大小姐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朱锦绣。”兰丁湘执着地伸着手,“锦绣,跟我走,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我是你的姐妹,我们说过要做永远的好姐妹的。”
朱锦绣看着那只小巧的掌心,在刹那,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当这个世上,你一无所有,你被世界抛弃,依然有一个人会为你伸出手,要把你从泥泞里拉出去,你怎么能拒绝?你怎么拒绝得了?
她把手放在那个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