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虚虚一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她婉然看着蒋云熙柔媚而随意的说：“好啊。”

蒋云熙的父亲蒋逊当年与林子涣同科登第，两件关系甚好，林如雪与蒋煦又是一起在天清宫长大，算得上有青梅竹马的情义，但是就算往日两人在天清宫再怎么调笑，蒋云熙也从来没有提过婚嫁二字。

蒋云熙今日是兴致一来信口而言，没想到林如雪就这么轻率而随意的答应了，她的毫不在意和肯定回答顿时让蒋云熙也怔住了，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庞和望不到底的眼睛，蒋云熙竟生出些想逃的恐惧。

“雪儿，这种话……这种话不可随意应允别人，不得胡闹。”

林如雪看他转过身，不禁笑出了声，一时来了兴致，脚步轻盈的转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蒋云熙面前，伸出一根水葱玉指点着他心口的位置巧笑道：“我的蒋公子，是你先问我，怎么说我胡闹呢？”

蒋云熙看着她，不知怎么就被这张美得有些虚幻的脸孔所吸引，就这样看着她，片刻后才忽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怔忪立刻怏怏的飞快转过头去，轻咳一声道：“还是你赢了，一年不见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从前他们在天清宫时也会斗嘴，私下里跑出去玩时说起话来也会两个人比着说暧昧话，逼对方先露出惊慌的神色举手投降，那时两人以此为乐一度乐此不疲。

似真非真，半真半假，半真半假的暧昧，半真半假的心意，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过真正的想法。

“这么快就输了，你可，真没意思。”林如雪哼笑了一声，低头看着摆弄这自己纤尖漂亮的手指风轻云淡道：“为了你的前程你母亲也在活动了吧，给你看了哪家姑娘？说与我听听，今后少不能见一见，还能帮你看看。”

蒋云熙被她这么一问心思竟有些愉悦，星眸一转又换上了方才那登徒子的样子，跟上林如雪道：“你在山上还关心这个？我娘给我看哪家姑娘你心急什么呢，还说不是为了我才回来。”

林如雪不以为忤，笑容还是那般清淡，抑扬顿挫的婉转声音悠悠出口：“为了你明年能以会试头名万无一失的进入殿试，猜也知道蒋家要有点动作，你别跟我说你会认为没背景没关系，你日后会试的行军策论就能拿头筹。”

蒋煦听到“会试”二字的时候就渐渐恢复了正容，那些玩笑的轻浮和快乐随着他的正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负手而立面色不太好看。

“世家勋贵任谁也要给足面子，这都是朝廷里不上台面的规矩，但规矩就是规矩，你生哪门子气呢？你又不是没本事。”林如雪说，“我知道你骨子里清高，你看不起父辈的交易，可原本，世道就是这样的。何况，你就是那个受益人。”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耽于世故，不是你这个年纪的闺阁姑娘该说的话。”蒋云熙目光定定的看着表情淡漠的林如雪，他伸出手，本想触碰她的脸颊，却突然在空中徒然收回了伸出的手指。

这里已经是京城了。很多事不能再做，很多话不能再说，很多事就要这样适可而止，或者连见一面也不再容易。

“雪儿，我真的很想见你，所以才会在这里，你明白。”蒋云熙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