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康熙皇帝下旨,第三次亲征噶尔丹。四月,噶尔丹与宁夏战败,服毒自尽。
而康熙三十六年,还是每三年一次的会试之年,而张廷玉早早就报上了名去,准备好参加今年的会试。
姚氏打年初开始便忙着拾掇张廷玉参加会试的一应东西,不曾想,到了三月里,康熙帝一道圣旨,竟下令让张英作为主考官,主持本次的会试。
这可真是不巧了,张英、张廷玉父子两人连夜召开了个小规模的座谈会,会议内容便是‘张廷玉到底该不该参加这次会试’。
若是参加,少不得有瓜田李下之嫌;可若是不参加,便又是要再等一个三年。到那个时候,张廷玉可都二十有九了,年龄着实大了点。
最后两人一合计,最后由张英拍板,“还是不参加了罢,横竖也不怕再等三年。”
“一切但凭父亲吩咐。”张廷玉回答,略停了停继续道,“只是今年的春闱儿子已经报上名去了,若是上面问起来,只怕还要劳动父亲帮儿子分辨了。”
“臭小子!这个还用你说给我听?!”张英怒,道,“你且照往日一样就是,便是上面真问起来,我自有我的缘由。”
“是。”张廷玉打了个千,再不敢多言的,告罪后便退了出去,一面走还一面思量,很快便到了自家住的院子,先是去西边看了眼早就熟睡的张若澜,这才往姚氏的屋里去了。
一进门便看姚氏迎了上来,张廷玉只微微而笑,并不多话,抬手等着姚氏给自己宽衣,再等到接过茶来,润了一润喉咙这才开口,“今年的会试,父亲和我的意思都是不参加了。又得烦劳夫人陪我再熬上一熬了。”
姚氏向来快人快语,说话最是不爱拐弯抹角的,便不大爱听这个,“什么熬上一熬?你对我们母女俩是有哪些个不好的了不成?既是你和父亲的决定,那自然是对的,朝堂上的事儿我也不大懂的,你说好的就是好的。”
姚氏正说着,早有丫头打来了洗脚水,姚氏亲自服侍着张廷玉脱了靴子,继续说道:“只是有一件事儿我也憋了几日了,总得先知会你一声才好。”姚氏说,语带嗔怒,“前日晌午母亲叫我过去,说是看我这么多年除了澜儿再无所出,就想将身边丫头名唤点翠的,送来给你做个通房,为你开枝散叶。我以你正准备春闱诸事忙碌为由给推了,现少不得要重新提上一提的。我且问你,你心里想着是怎么的?”
“嗐,我当什么要紧的,原来是我这后院的醋坛子翻了。”张廷玉听了之后大笑,也不管还在洗脚了,蹬上靴子就将姚氏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拉着手坐定后,说:“往日你还说我不知你心,今日你怎么偏不解我意了?我本就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徒,你这又是何苦呢?”
“可又来!”姚氏恨恨的白了张廷玉一眼,将手抽了出来,“我虽为女子,读书不多,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成婚快要八年了,也只得澜丫头这一个女孩儿,若是我能再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也不至于在这里着急。”
姚氏说着,抹了把将将掉出来的眼泪儿,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一干丫头们下去,继续道:“眼见着你就要三十了,膝下再没个男孩子,着实不像个样子。那屋的吴氏,本是母亲在咱们成亲前送进来的。我就寻思着这次将我身边的陪嫁丫头宝琴开了脸,放在屋里。一则咱们知根知底,二则总不至于像那个吴氏那样眼高手低。”
“罢罢罢,又招出你这一番话来,咱们还年轻着呢,男孩儿总会有的。”被姚氏的一番话念叨的头疼,张廷玉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到底是糟糠之妻,又是年少相识,其中的情谊又岂是能分说的明白的?
“再说了,澜儿又哪点儿不如个男孩子了?”张廷玉继续说,“要我说,很不必拿那些德言容功的东西来约束她,澜儿那丫头主意大着呢,又是我张廷玉的闺女,日后定是顶顶好的。”
张廷玉的语气中满是骄傲,但凡是提到张若澜的名字,便止不住的要变出一副傻子爹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