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四十,市刑侦队会开完。
案子也简单,女的发疯,杀了自己老公和两个孩子,三个人每个人身上捅了七八十刀。小的那个不到一岁,基本砍得稀烂了。女的认罪。凶器、物证、证词都齐了。
小刘收好会议记录起哄“管队,说好结案要请客的,宵夜宵夜。”扭头留从上面来的专家“高教授,一起宵夜嘛。”
高教授笑笑摇头“年纪大了,得回去睡觉了。”
小刘往管涌看。
管涌边走边说:“今天我有事。你们去吃吧,记我的帐”
“那我们随便吃了啊。”小刘带着一群人起哄“管队今天大方呀。”吵吵嚷嚷地成群结队换衣服去。
管涌走了几步,想想扭头叫住小刘“xxxx是什么地方?”
小刘说:“餐厅。吃饭地方。”
等管涌走了,小刘对其它人挤鼻弄眼“那是情侣餐厅。咱们管队铁树要开花呀。我就奇怪,是哪方神仙能叫咱们管队下凡。”
管涌到了停车场,正要走,发现高教授的车子就停在他旁边。
高教授车旁边站着个人,大概就是他本人,但是即不开车门,也没在找钥匙,只是一动不动站着。因为停车场线不足,也看不清他是在干嘛。
管涌缓缓放钥匙放回口袋,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又用力张了张,才慢慢踱步过去,试探着叫了一声:“高教授?”
对方扭头,脸迎着光,一张一看就是学者的脸,确实是高教授没错,对他笑笑“想事情出神了。”
管涌全身放松下来“您早点回去休息。”
高教授点点头,打开车门,又停下,问他“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管涌想了想说:“铁案。但有点奇怪吧。首先,并没有家庭精神病史。日记、个人微博,与其它人的证词都显示出案犯情绪很稳定,心理鉴定结果也是正常人。可犯案之后,她对于丈夫和孩子的死虽然表现出极大的痛苦,但是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不后悔。供诉犯案过程时,条理清楚。并声称,自己只是杀死了恶魔。可明明是精神正常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高教授长长叹了口气,背光站着仰头看星空。
管涌问:“您怎么想呢?”
高教授没有回答,本来想上车,又停下来,伸头反问他“你看修仙小说吗?”
管涌皱眉,点头,上学无聊的时候看过。
“我们国家,一直有求仙问道的历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真的,那些得道的人,都去了哪?所谓的福地、灵地、灵脉又指的是什么?”
管涌不明白这跟案子有什么相关。
高教授自己却想入了神,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扭头苦笑着对他挥挥手,上车走了。
管涌看着高教授的车子离开停车场,一个人站在原地抽了只烟。
对于高教授这个人,上头并没有明确地说他是来干什么的,听领导的意思,这位是个做什么学术研究的。跟管涌讲,什么也别管,总之就好好地对别人就行了,不要得罪人家,也不要怠慢人家,人家要干什么,不要拦,问你什么你也不要隐瞒。
高教授来了之后,到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拿了几个案卷去看,又找了当时办案人员一些问题。虽然对于案子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但也没找事儿还算省心。
现在他突然说这样的说话,却叫管涌有点看不懂了。
这位教授,到底是什么教授?
抽完烟看时间有点迟了,才放下这件事,驾车离开。
一路去,到想起以前自己和胡小陌在一起时的一些往事。
别看胡小陌个子小,却特别拗。高兴的时候,嘴巴比蜜还要甜,叭狗似的,赶都赶不走。不高兴了,脾气比狗shi还臭,怎么哄都哄不好。明明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就是每天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这半年,是她闹得最久的一次。
管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点了只烟,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松了口气又高兴。
旁边有警车呼啸而过。
一辆接一辆,过去了三辆。打断了他的思绪。
管涌皱眉,看来又是有什么事。
离xxxx还有一条街远时,车道堵了起来。前后左右的司机门打开车窗议论,说西安街好像死了人,警察过去拉了隔离带。
管涌看看车上的导航,跟胡小陌约好的xxxx就在西安街那边,莫明地心里一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下车甩上车门就往前跑。
事发地点是个三叉路,里里外外全是人,挤得水泄不通。管涌边叫“让让,让让。”边向前挤。
身边的人都在议论。
“多年轻的小姑娘呀。”
还有人讲得绘声绘色“脚都跑烂了,脚上的骨头都露在外面。可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