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深即冬至,草木枯黄,寒气渐重,穆泽为安蕊拢了拢新做的狐裘薄披风,担心她着凉。
这人对自已一向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冷热变化。地龙也不烧就整日赤脚在殿内行走,让人总要时时看着,恨不能将她揣在怀中,好时时看顾着。
前两日已经接到了战报,胡人大肆抢掠边民,守边将领安排了人手加紧巡逻守卫。众人皆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抢劫,虽气愤却很有些习以为常。
安蕊知道,紧跟在后面的不是消停而是变本加厉的进攻,胡人这次想要的不仅是一次过冬的粮食,而是一劳永逸的占有。初时的试探只是开胃小菜,步步紧逼地撕咬才是草原狼的本性,不啃下它想要的那块肥肉,誓不罢休。
容姒记忆中,胡人势同破竹,一连攻下几座城池,朝中无将粮草不足诸侯异心起伏,种种因种下让大唐递出投降书的果,让所有人都倍感屈辱。
大唐从那时起,彻底褪去了盛世的浮华艳色,残余着斑驳的底彩,无法让人再联想到往昔的辉煌。
曾经俯首称臣的小国也日渐趾高气昂的露出傲慢与挑衅,国库空虚的状况加重了百姓的负担,田园荒废,奔走他乡的流民日益增长……大唐像破旧的风车被人丢弃后,只能在浑浊的泥水边,纺着疲倦的歌。
粮草冬衣棉鞋新式兵器,样样已经准备齐全送到了军营中,改良的训练方法也使用几个月了。虽然她此前直至此时的严肃处理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显得可笑,像是个一点事都没经过的黄毛丫头。
一个两个都负手于身后,任由安蕊折腾。时不时假惺惺劝两句,但谁都不插手,就等事情结束,指着和往年没什么两样的结果,向这个年轻的长公主摆摆资历,显显自己的远见。
安蕊不会去辩解,依旧我行我素,相信事实会让他们这些老狐狸被打肿了脸。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在破晓时分送进了宫。彼时,众位大人正在西朝房取暖闲谈等待上朝,三五人成群成行,小声交流或打招呼,亦是有些杂乱。
这个消息一来,就像被冰水淋头倒下,众人尚有几分朦胧睡意的脑子总算清醒了。
面色白净略有些瘦弱模样的内监倒是沉着,见各位大臣都听清了,才接着说:“长公主吩咐,众位大人先想想应对之策,望上朝时大人们能奉上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