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没关系,不用你操心。”林栝抓起一只包子塞进他手里,“多吃点,这一年个头蹿起来了,怎么不见长肉?”
薛青昊“嘿嘿”地笑了。
两人把盘子碗儿吃了个精光,将空盘子端出去。
严清怡跟春兰早就吃完了。
春兰洗完盘子,识趣地回到东次间,薛青昊张开手臂伸个懒腰,“吃饱喝足,我得睡个晌觉。”“嗖”地蹿回了西次间。
一时,饭厅里只剩下严清怡跟林栝两人。
严清怡烧水沏了壶茶,把盛菜的竹篮拿过来,坐在桌旁择豆角。林栝往前凑了凑,跟她一道择。
两人离得近,以致于严清怡能够清楚地闻到他身上
浅浅淡淡的男人的味道。
严清怡面颊红了下,低声道:“潘清的事情,林大哥不用太过心急,一来潘清在户部已经好几年,关系根深蒂固,也没听说跟罗阁老有任何过节;二来,你住个六七天就要走,就算现在把状子呈上去,等你走后,潘清也有可能疏通路子给撤掉。依我的看法,还是等你从宁夏回来再做打算。”
林栝长长叹口气,“我舅舅说曾要过我娘的陪嫁,我伯母推三阻四地一直不给,先说给我看病花了许多银两,又说田庄收益不好,店铺每年亏空。我怀疑我娘的嫁妆都被他们打点人了…我没想着能一下子扳倒他,但是也不能眼看着他继续耀武扬威,这次先跟罗阁老把他所作所为说一遍,别让他再假冒良善。”
严清怡心里“咯噔”一声,忽然生出个想法,会不会那幅《溪山行旅图》根本不是罗家祖上传下来的,而是得自潘清之手?
越想越觉得怀疑。
忽而又记起一件事,苏氏有年生辰,罗士奇送给她
一套雪青色的点翠嵌宝头面。
点翠是把翠鸟的羽毛镶嵌在赤金或者鎏金底座上制成各样首饰,因工艺非常难,所以点翠首饰比较昂贵,尤其翠兰色和雪青色的翠鸟羽毛更是稀少而难得。
苏氏曾把那套头面给她看过,她艳羡不已。
苏氏笑道:“头几年我曾看中一支点翠发簪,远不如这个好,店家要价五十两,你爹买不起,应允以后补给我。总算说话算话,没有白许诺一次…你也不必眼馋,等你出阁的时候,我给你做陪嫁。”
那年,她应该是七八岁,已经知道什么石头稀有,什么首饰名贵,可又没到害羞的年纪,听到苏氏这话只感到高兴。
再往前推几年,那可能是她三四岁或者更小的时候,罗家曾经窘迫过,以致于罗士奇连五十两都掏不出来。
那时候罗振业还在吏部,不曾入阁。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罗家就富有了呢?
严清怡绞尽脑汁想不起来,就记得好像自己要什么
有什么,从小就能穿刻丝袄子,每天早晨都能吃羊奶蒸的酥酪,金银首饰应有尽有。
假如真的是潘清用了林栝娘亲的嫁妆贿赂罗阁老,那她该怎么办?
一面是罗家,一面是林栝。
她要选择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