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也是被旁边的刑讯吓着了。
张培源“啪”拍一下惊堂木,抖开案上一张纸,扔在地上,“严氏,此文可是你所写?”
严清怡膝行两步,双手捡起那张纸看了看,“回大人,内容是出自我口,这字却不是我写的。”
“上面所言可当真?”
严清怡铿锵有力地回答:“句句属实。”
“你敢签字画押?”
严清怡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在上面摁了个手指印。
张培源侧头问二姨母:“蔡氏,你家境颇丰,缘何贪图钱财强迫薛氏嫁入朱家,以致自杀而死?”
“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二姨母喊一声,诉道:“我何曾强迫过三妹,是她听说朱家富贵,且应允她一座宅院另有田产店铺相赠,她为了我两个外甥和外甥女的前程,是心甘情愿结亲的,婚书都写好了。这次她回济南府就是准备从这里出嫁的,谁知道有听了何人撺掇,一时想不开…”
严清怡气得浑身哆嗦,二姨母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信口雌黄,把薛氏说成贪恋钱财之人。
只苦于公堂之上,不得擅言,只好咬牙忍着,
张培源又问:“蔡氏所言可当真,可有人证物证?”
二姨母点头:“当真,当真!我身边姓陈的婆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有我长姐,三妹应允亲事之后我怕长姐不同意,还特意写信告诉她,长姐心疼三妹,还说三妹前半生过得清苦,后半辈子应该有个可依靠的安身之处。”说着掏出婚书和大姨母的信,双手呈在头顶。
衙役取过递给张培源,张培源扫一眼,将婚书扔下来,“严氏,这可是你娘亲笔所写?”
严清怡仔细看过一遍,摇摇头,“不是,这不是我娘写的。”
二姨母嚷道:“怎么不是,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她当着我的面儿写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严清怡冷笑道:“二姨母想必已经忘记了,外祖母的名讳中有个‘葉’字,我娘写‘葉’的时候,都会缺一笔以作避讳。”
婚书上有一句“白头之约红葉之盟”。
二姨母愣一下,分辩道:“信口胡说,你外祖母的名讳你怎可能知道?”
严清怡淡淡道:“因为外祖父留下的书和他生前的诗作信笺都在我家,我又如何不知道?”
张培源拍一下惊堂木,喝道:“肃静!孰是孰非一试便知,来人,上刑!”
说着,两个婆子各持一拶夹上来。
拶夹是在木棍中穿个洞,用线连起来,到时候把犯人的手放在木棍之间,两边同时收紧绳子,挤压手指,有时候能把手指头都夹断。
前世,严清怡就受过折磨,拶刑再疼又怎比得过针尖从指甲缝里一点一点钻进去的痛?
她心一横,不等婆子开口,已将手指伸了进去,而另一边,二姨母却哆哆嗦嗦半天不敢伸手,婆子斥一声“快点”,将她的手塞进拶夹中。
另有四个衙役过来,两两一组,分别抓住拶夹两边的绳头。
张培源喝一声:“动刑!”
严清怡认命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外面突如其来地传来男子惨烈的喊声,“我招,求大人放过我一命,我什么都招!”
撕心裂肺般,像是收到极大的痛苦似的。
紧接着二姨母也喊道:“我招,大人饶过我,我什么都招,那婚书不是三妹写的,是府里文书仿着三妹笔迹写成。”
既已开口,其余事情便顺水推舟地全说出来了。